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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冷风,深夜,无人的街道,摇晃的灯牌,斑驳老旧的灰墙。
这栋位置偏僻的危楼像一个潜伏在黑夜里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等待每一个路过的猎物。
突然有道削瘦的身影打破了这无声的场面,看不清模样的人穿着漆黑如夜色的衣服,清晰的脚步踩进积水里,又带起一连串飞溅的污渍,扑向他昂贵身价的手工皮鞋。
只是鞋子的主人此刻顾不上这些了,他疾步逃离身后充满危险的房子,鲜血从他捂着头的指缝里缓缓渗出,又迅速跟雨水融合在一起,最后无力地跌进脏污的水洼里,寻不见踪迹。
依稀可见的是身影属于一个男人,年纪不算大,但很瘦,肩胛骨的形状透过衣服仍旧清晰。
男人沿着年迈的街道逃出很远,来到一个红绿灯早已废弃的十字路口,风雨嘶吼着,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模糊他的视线,他看着不远处闪烁的灯光,心脏快速跳动起来,顾不上停歇,他决定一鼓作气地去到安全的地方。
拼力跨越还能看见白线的人行道时,刺耳的喇叭声突然出现,男人不由得看了过去,迎接他的却是两道剧烈灼目的白色强光,一辆加足油门的车正近在咫尺!
男人最后的力气和理智只支撑着他抬起手挡在面前,下一秒,他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和意识。
与此同时,一个裹着黑色雨衣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追了过来,手里拎着一根寒光凛凛的铁棍,神色慌张,一手捂着腹部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他是追捕出逃猎物的猎人,只是他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瞧见最终的一幕:没有路灯的街道口,一辆车在雨幕的遮掩下狠狠撞向前方逃离姿态的男人,男人的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似的被抛起,划出一道标准的抛物线,最终像一只失去翅膀的残破的蝴蝶,重重落在地上。
不停歇的暴雨被打扰了短短一瞬,眨眼间就卷土重来,誓要淹没这个城市今夜发生的一切,男人抬起的手失去控制,无力地落下来,露出那张神秘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年轻的脸,至多不过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却被无情地像个垃圾一样扔在这铺天盖地的冷雨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撞了人的车猛地被踩了刹车,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怒气冲冲走过来,抬脚将看呆了的中年男人踹了个踉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
男人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眼神中带着惊恐,声音磕磕绊绊:“他太警觉了,我只来得及给了他一棍子。”
肇事者冷笑一声,转了转刚刚因为紧握方向盘发疼的手腕,看向躺在地面上不知死活的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收拾了!”
男人忙不迭地应着,忍着身上的疼痛跑过去查看。
身后再次传来那个令他害怕的声音:“你最好快一点,我今天不打算做杀人犯。”
男人一个激灵,老板不想要这人的命,可今天他要是死了,自己就是现成的替罪羔羊,他咽了口口水,颤抖的手伸向了眼前一动不动的人。
“还、还活着!”竭力保持正常的语调里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味道。
“真幸运。”尖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说地上的人,还是在说自己的手下。
裴济低着头,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手,每个指甲都修剪的整洁光滑,十指瘦而不柴,青色的静脉交错,像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充满与他阴冷气质格格不入的温柔和迷恋,只是当他的眼神接触到手背上那块与其他地方有细微差别的皮肤,瞬间就变成阴鸷和恨意,他看向偏南的方向,冷冷地说:“厉今,你欠我的,我早晚要拿回来!”
怒火和仇恨的火焰在他眼睛里已经燎原,但他却突然低声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夜里阴森可怖,仿佛索命的厉鬼。
裴济重新戴上一副黑色手套,绵羊皮细腻的触感将手完美地包裹起来,他缓缓交握双手,灵活的手指像游走森林的毒蛇。
“那就搬到车上吧。”
男人连连点头不敢吭声,不用背负杀人罪的事实让他被冷汗湿透的后背稍稍回温,他认命地搬起这个体重出奇轻的孩子,扔到车后座上。
庞然大物般的空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装载着罪恶的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风雨依旧,长夜冷冷,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深沉的天空,随后才是雷声轰隆而来。
隐蔽的郊区仓库里,一张架子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根据那张苍白的脸可以判断,这就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
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去,露出骨瘦嶙峋的稚嫩身材,明晃晃的灯光下每根肋骨都清晰可见,皮肤苍白,只穿一条内裤躺在铺着一次性床单的架子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他清理伤口。
比较严重的是他右手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耷拉着,显然是骨折了,而他头部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但血迹仍旧在不断扩大,医生忍不住手忙脚乱起来。
“你到底行不行?”裴济观望的耐性告罄,声音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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