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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七八点钟的夏日傍晚,温度好不容易降下来些许的风一阵一阵吹过额角的汗珠、耳畔的碎发、碎花的裙角、指尖的香烟。
天际是灰蓝的一片,缀着绯色的云霞,好像姑娘们羞红的脸颊,一棵棵绿得深深浅浅的树在车窗玻璃上一帧一帧地快放过去,让人来不及细细观赏又觉得甚是有趣。
很快,街头一盏一盏路灯渐次亮起来,好像有个隐着身的魔法师挥舞着小巧精致的魔法棒,为行人送来柔和静谧的光亮,驱散即将到来的黑暗。
随之而来的还有开始热闹起来的店铺,厉今名下的酒吧鲸九此刻正是开门营业的时间,一到夜晚这条街仿佛都活过来了,从街头至街尾争先恐后摇身一变,由白日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的模样变成黑夜里妖娆迷人的精灵。
不同的招牌和彩灯闪着不同颜色的光恨不能照亮整个世界,一辆辆招摇十足的豪车轰鸣着奔驰进来,各路帅哥美女妖魔鬼怪或熟稔或新奇地踏进各个闪着不同名字的夜店酒吧,像祖玛游戏里不同颜色的龙珠被投进各自该呆的位置,成群结队在深夜里寻欢作乐。
厉今不喜欢人挤人的场面,向来都是从后门直接穿过整个后厨,来到老板的专属包间,此时偌大的包间里只坐了了两个人,厉今的合作伙伴——江袭光和程何,原本经理喊来陪他们喝酒的小姑娘都被他俩打发了。
江袭光看起来年长些,一身黑色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西装,实则那料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光泽自然,尤其是他伸手时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袖口精致的手工粒扣,暗暗彰显着其高级定制的身份。
只是此时这身西装显然没有得到主人的足够珍惜,江袭光略显粗暴地扯松了昂贵的领带,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到一边,仿佛那只是件地摊货一样不值一提,程何看出来他是想借着动作发泄着烦躁的情绪。
程何递过来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看了一眼紧闭的包间门才说:“听说方有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就在回国的飞机上。”
江袭光喝了一口酒,嗤之以鼻:“那小子根本不重要,没有厉今他算个什么东西,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他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外行人,既然要合作他自然是要把天方投资摸得透透的。
那个名义上的继承人方有星不过是个招风的幌子,真正的权力握在谁的手里他再清楚不过,说是锦江集团和天方投资合作,实际上是他们和厉今的合作,天方没有厉今撑着,早不知道成什么乱摊子了,还配跟他们谈合作?
程何神色添了两分紧张,频频看向那扇唯一的门:“哥你少说两句,谁不知道厉今发过话,承认方家小少爷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你这话给厉今听见了又是闹得不愉快。”
不管天方投资内部有什么问题,他们三家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程何知道作为江家长子,江袭光一向呼风唤雨惯了,江父性格懦弱,挑不动江家的大梁,江老爷子把赌注都压在长孙身上,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对江袭光自小严格要求悉心培养。
江袭光年纪轻轻就开始插手锦江房地产的事务,今年三十五岁,正是事业上升期,全副身心都扑在公司里,一心要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而厉今作为他们的合作伙伴,平日里称兄道弟,程何却清楚江袭光心里并不把混混出身的厉今当成真的兄弟,不过是利益相关和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只是表面的和谐还是需要维护的。
江袭光看一眼程何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了然,他一直把程何当弟弟看,跟自己家里那几个不成器还一天到晚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小子比起来,程何这样的反倒更像他的亲弟弟。
程何是程家独子,自小被家人百般呵护,而江程两家多年交好,江袭光可以说是看着程何长大的,他年长程何十岁,程何没有兄弟姐妹,打从记事起,就喜欢跟着这个大哥哥后面跑,像个小跟班一样袭光哥哥长袭光哥哥短的。
江袭光是跟着爷爷长大的,打小就比别的小孩要敏感早熟,与自己的兄弟姐妹并不亲密,随着长大不但没有改善反倒日渐疏远,唯独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亲近他的弟弟硬不下心肠来,总是百般包容无限宠溺,好像把这些年没能送出去的关爱都给了程何。
换句话说,是程何的的出现完美地弥补了他内心的缺失,让他体会到了手足之情。
此刻面对程何的努力劝说,江袭光推了推眼镜,点头道:“哥知道了,都听你的。”
程何这才放松下来,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略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袭光哥不把厉今当回事,是因为他的生活环境使然,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商业精英世家名流之辈,对于一些身外之物如家世、学历、外貌、礼仪较为在意。
白手起家混迹社会底层的厉今当然是不符合江袭光的交友准则的,只是碍于公司发展,急于寻找新的投资,江袭光才会放下架子和厉今合作。
他私下调查的结果,厉今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人物。虽然厉今早就金盆洗手,甚至连公司也不大管了,可偌大一个南临,谁不知道厉今是个狠人,就算他是冲你笑,你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他看的。
包间的气氛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泛起阵阵涟漪,又缓缓回归平静,浑若无事发生。
两个人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神色各异,这世上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说不清同床共枕的人昨晚做了什么梦,更何况所谓的朋友、伙伴呢?
很快,包间的门在两道视线里被快速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出现,还是熟悉的白色短袖和宽松的短裤,程何往下一瞥,果不其然是一双万年不变的黑色拖鞋。
不知道厉今是故意讽刺他们,还是天性使然,每次见面都穿得跟要去吃烧烤似的,江袭光最看不惯他明明已经不是小混混了,却还是不肯脱去身上那些流氓习气的样子。
果然程何余光里已经看见江袭光开始变色的脸,立刻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客套:“厉今哥,来得有点慢啊,这个点还堵车哪!”
厉今看一眼房间里神色迥然的两人,只挑了挑眉,那股子桀骜的劲真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声音里也带着平日里惯常的慵懒味道:“倒是不堵车,就是家里小孩有点黏人,差点走不开。”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名流人士整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人模狗样,实在膈应得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合作关系,他可没心情伺候这些社会精英。
程何清晰无比地看见江袭光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跳,心也跟着猛地一颤,简直想要哀嚎了,两位都是大爷。
程何心一横只好继续接话:“是沈哥领养的弟弟吧?沈哥没时间照顾,放在你那里了?”程何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厉今几步走近,往沙发上大咧咧一坐,两条长腿舒展开来好似有两米长,厉今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冲旁边表情有一丝紧绷的江袭光歪了歪嘴角:“他住在我那里,我亲自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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