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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作为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有一天被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收养,他会想些什么呢?
是巨大的幸福感,即将拥有的优越生活,还是被好运砸中的震惊?
乔森屿不记得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因为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是被放在橱窗里等待选择的一件商品,有人选已经是幸运了,至于未来是好是坏,没有人会关心。
不过在被选择之前他还叫阿虞,孤儿院的孩子和老师总是“阿余”、“阿宇”地叫他,谁也不在意他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字,那一点也不重要。
那个有钱的男人选择了他,就像从超市里挑选了一个苹果一样的随意,而孤儿院的老师笑得满脸褶子,千恩万谢地很快办好手续,把他交到那人手里,从头至尾,也无人多看他一眼,多问他一句。
那一年他大概六岁,还很天真,对之后的人生存着许多憧憬,但天意难料,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远远偏离了他曾在梦里有过的美好幻想。
这个世界偶尔会喜欢捉弄世人,以最严苛的方式帮助你长大。
乔森屿觉得自己就像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被选中的人,幸运伴着不幸,活着不如死去。
而现如今,这一生注定无法逃脱的噩梦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来自地狱的诅咒随之降临,在他又一次以为自己得到救赎拥有幸福的时刻,将他的世界轰然击碎,无情地嘲笑他的天真。
那些被尘封被抛弃的回忆和过去如同附骨之疽,卷土重来,他的美梦到头来化作泡影。
缓缓苏醒过来的肖白呆呆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晶莹的灯光散落在他瞳孔里,时间似乎流逝得极慢。
不知道过去多久,肖白手扶着柜子一点点站起来,他先是打量了一眼外面仿佛势要下个天崩地裂的大雨,然后才想起地上的照片,他一张一张地捡起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打火机来,面无表情地点燃了它们,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照片很快蜷缩、变黑,最后化成灰烬,仿佛一切都被掩盖,可冷漠旁观的肖白知道,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同了。
他深知厉今想要的是什么,是一份纯洁美好的感情,是一个阳光向上的恋人,是一道能照耀温暖他的光,可这些只属于肖白,而他,有另一个名字,他只是乔森屿。
一个与肖白背道而驰,活在阴暗和挣扎里的小丑,他做不了厉今的肖白了,老天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这短短的两个月或许就是他用一生的幸运换来的。
无边的茫然包裹着他,过往的一幕幕反复由模糊变为清晰,那些曾无数遍经历过的痛苦、折磨、辱骂和悲伤统统回到他的身体里,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叫乔森屿,森林的森,岛屿的屿,遍体鳞伤的乔森屿。
唯一温暖过他的短暂记忆只占据了极小的一块地方,委屈地蜷缩在黑暗里,像床头一盏小灯,只能照亮那一点,仿佛深海里的一座小小孤岛。
肖白把手伸进水池里反复冲洗,水很冷,可比他的指尖还是要温暖许多,他努力地洗干净这双白净的手。
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10,还有十分钟厉今就要来接他了,肖白擦干手上的水,仔细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仿佛是最后一次这样做般的细心认真。
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下一个上班的人也准时来了,肖白礼貌地打声招呼,脱下工作服,叠的整整齐齐放进熟悉的柜子里。
熟悉又好听的风铃声不出意料地叮当作响,肖白顿了顿才转过去,厉今撑着一把沉黑的伞站在那里,一手挡住了门,眉眼深深,任凭身后雷雨大作风声呼啸,他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肖白,姿态一如初见时的巍然疏狂。
可肖白知道,那是独属于厉今的温柔。
就是那双眼睛,装满了沉沉暮暮不可窥见深处,就是这张脸,写满了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厉今身上有种难言的气概,好像世间万物于他无干,他就是他,无惧无畏,不悲不喜,大气磅礴。
“外面雨下的大,我来接你。”厉今打破了气氛的静默。
肖白拿起自己的东西,朝门口走过去,笑着对厉今说:“雨下的真大,还好有你来接。”
外面台阶下的路面早已被雨水淹没,雨下的太急,老旧的排水系统显然来不及排空积水,街道上入眼俱是浑浊的污水,已经达到可以没过脚面的高度。
难怪厉今要亲自过来接他,想到这里,肖白下意识去看厉今的脚,果不其然看见厉今的鞋早已被积水淹没,肖白忍不住可惜:厉今自己开车的时候是不穿拖鞋的,因为不安全,看上去他今天穿的这双鞋多半是要报废了。
想完他又有点惆怅,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这种不着边际的无聊问题,也真是心大了。
厉今看肖白看着地上的积水似乎在犹豫着,以为他是不想踩进脏水里,二话不说就把伞柄塞进了肖白手里:“拿着。”
然后转过身半蹲,说道:“上来,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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