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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夫人笑容满面地与苏二姑娘说着话,神色越发和蔼可亲。值得您收藏……
苏家是士林人家,甚是清贵,而苏二姑娘更是性情温婉,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乃是王都中大受赞誉的才女。傅大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鹤哥儿那小子从小就不喜欢武文弄墨,性子又跳脱,也该找个温柔大方的将来才能压得住他。
傅大夫人越想越满意,下意识地去看咏阳。
就见自家婆婆正淡淡地品着茶,似乎对苏二姑娘毫不关心。傅大夫人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心想,莫不是婆婆想让鹤哥儿娶个武将家的姑娘?只是鹤哥儿这脾气,再来个武将家的姑娘,这两人成天舞刀弄枪的,好像不太好吧……
傅大夫人为难极了,打算等今日道贺的人都走后,再与婆婆好好谈谈。
只是这样的话……
傅大夫人按了按袖中的那只早就准备好的玉镯,倒是不方便给见面礼了。
苏夫人也察觉到有些许的不妙,但面上没有展露出来,与傅大夫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女儿去了一旁的长桌。
让二女儿嫁进公主府虽是顺郡王的意思,但对于苏大人夫妇而言也是乐见其成的。
尽管傅三公子不是长子,将来也继承不了这咏阳大长公主府,可他却是傅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子弟,未及弱冠就被封为骑都尉,这在大裕可是独树一帜的!更重要的是,他靠得并非萌恩,而是自身的赫赫战功,可想而知,傅三公子的前程绝不会止步于此。而且傅三公子又洁身自好,身边就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满王都也不知有多少人家正盯着他呢。
苏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谁都知道咏阳大长公主最宠爱的是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外孙,而文毓又向来与自家儿子交好,有文毓说项,女儿嫁入傅府的应该不成问题。
苏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志得意满。
尽管咏阳大长公主府并不想大肆为傅云鹤庆祝,但随着来道贺的宾客越来越多,最后还是摆了几桌小宴用于待客。
直到午后,随着宾客们一一散去,府里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傅大夫人翻看着下人们递来的礼单,各种贺礼估计可以堆满两个库房。有些贺礼更是价值连城,傅大夫人不敢擅断,赶紧去了五福堂把礼单呈给了咏阳。
咏阳随意地看了一眼说道:“给鹤哥儿开个私库吧。”
傅大夫人眼睛一亮,按规矩,还没有分家,傅家子弟是不能拥有私产的。就连傅云鹤的俸禄,都得统一纳入公中,而傅云鹤则拿着府里的月例。只是咏阳和傅大夫人总是有所补贴,因而傅云鹤的日子还是过得挺舒坦的。如今,咏阳的这席话,这无疑于是允许傅云鹤置私产了。
“包括皇上赏赐的那些都给鹤哥儿。”咏阳淡淡地说道,“公主府什么也不缺,这些是鹤哥儿用命挣回来的,也该给他。”
傅大夫人诚心道:“是,母亲。”她顿了顿,又迟疑地开口道,“母亲,您觉着今日这位苏姑娘如何?”
“不妥。”
“母亲,再过两年,鹤哥儿就要及冠了……”
“既然还未及冠,这婚事有什么好急的。”咏阳打断了他说道,“婉容,鹤哥儿这些年都在外面南征北战,你可知道他的心思?你可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女子?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养在傅家羽翼下的世家公子了……鹤哥儿需要的是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妻子,他是武将,日后若想要在仕途上再进一步,必不能在内宅分心。”
傅云鹤不是长子,除非他乐于当一个依靠家族享受尊荣的世家公子,否则他需要付出的艰辛绝对远超他人。
傅大夫人是母亲,自然也希望儿子夫妻和睦,这姑娘也是她千挑万选的。
“母亲,苏家门风颇为不错,苏家出来的几个姑娘也都贤良淑德……毓哥儿和苏家长公子要好,不如让他去打探一下?”
咏阳直截了当地说道:“婚事等鹤哥儿回来再说。”
傅大夫人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咏阳笑了,说道:“你莫不是还怕鹤哥儿找不到好媳妇?”
傅大夫人怔了怔,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她的鹤哥儿前程似锦,等到大胜归来时,王都的姑娘们只会趋之若鹜,她还愁挑不到好媳妇吗?婆婆说得对,鹤哥儿至少还要一年半载才会回来,确实不急在一时。
傅大夫人笑着说道:“儿媳听母亲的!”
“殿下。”这时,一个丫鬟在外面回禀道,“表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咏阳大长公主平静地说着话,随后道,“婉容,你去整理一下贺礼和赏赐吧。鹤哥儿不在,就先替他理个账册出来。”
傅大夫人猜到咏阳可能有话要与文毓单独说,含笑着退了下去。
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文毓走进了东次间,他身形颀长,相貌清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清贵和优雅。从前的他让咏阳一看到就能打从心里涌起喜悦,而如今……
“给外祖母请安。”
文毓行了礼,刚抬起头就发现今日咏阳的目光有些冰冷,这让文毓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咏阳注视着他,久久之后开口道:“文毓,你与顺郡王的关系可好?”顺郡王就是二皇子韩凌观。
文毓定了定神,故作疑惑地问道:“外祖母为何如此问,外孙与顺郡王只是相识罢了。”
“相识?”咏阳似笑非笑地说道:“十月初三,你与顺郡王在泰和楼见面。十月十四,你让人带了一封密信去了顺郡王府。十月十六,顺郡王妃邀三公主去清泰茶楼,你二人在此私会。十月二十七,你和顺郡王在西郊马场”偶遇“……”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道,“还要我说下去吗?这不过只是十月,还有九月……”
文毓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十一月的王都,已近深秋,然而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丝丝冷汗。
咏阳在查自己?!
这不单单只是在查自己,甚至还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了探子?!
他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咏阳到底知道多少……
文毓的心“怦怦”直跳,他动了动唇想分辩一二,却又说不出话来。
“从九月到现在,你与顺郡王或明或暗的会面总共有十一次,你说你与他不熟?”最后的那一句厉声质问,仿佛一把利箭瞬间刺透文毓的心防。
文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恐。
他一早就知道咏阳是一位在沙场上厮杀了大半辈子的名将,可是,自打他“认祖归宗”进了公主府后,咏阳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最和蔼可亲的外祖母,把他捧在手掌心里,给他最好的一切,吃穿用度甚至比她的孙子们都要略高一筹,也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锐气四溢的一面,更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他几乎都快要忘记她曾是一名武将。
咏阳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逼向他。
这一刻,她不再是把外孙捧在心上偏疼的老人,而是一位英勇果决,手上带着无数条人命的武将!文毓感到恐惧……是的,恐惧!
他仗着咏阳的疼爱,仗着咏阳的包容,仗着咏阳的愧疚……从来没有把欺骗她放在心上,他相信无论他做了什么,咏阳都会保住他。
可是现在……
文毓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咏阳的目光逼视,费力地启唇道:“外祖母,我、我其实与顺郡王喜好相似,我们在一块谈天论地,很是谈得来,但顺郡王是皇子,我怕您不愿意我与他交好,所以才会瞒着。……若是外祖母觉得不妥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见顺郡王了……”
文毓的眼眶湿润了,他轻轻抽泣了一下,神情柔弱,就好似一个孩童正在向长辈诉说自己不小心打破一个碗。让长辈不由的就想去宽恕他,然后拥在怀中,低声轻哄。
然而,他的耳边响起的却只是一声嗤笑,似乎是在笑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咏阳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动容,声音冰冷地说道:“文毓,自打你来了我府里后,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如今,我只要你给我一句话,我的外孙,那块玉佩真正的主人……他人到底在哪儿?!”
她真得知道了?!
文毓全身一震,这一刻,他的心里不敢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闭了闭眼睛,忽然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深长,“外祖母,我就是您的外孙啊。外祖母您不信吗?”
咏阳深深地注视着他,声音里有些疲惫,“……那你就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说着,她轻轻击了一下手掌,立刻就有两个身着藏青色劲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东次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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