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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墙角一点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

天空月明被阴云染浊，就像朝歌的城西深处，那片浑浊之地一样。

一条人海如流的大街旁，矗立着一座通天的红色高楼，楼前青色玉匾上刻着三个大字——熙风楼。

楼下二士高的红门前，几名衣着松垮，白里粉嫩，浓妆艳抹的女子，混杂在人海如流的街道上，对来往衣着华贵之人拉拉扯扯，不依不饶。

红门间，人进人出如潮流急促，从未断过。纨绔们搂着美人的芊芊细腰，进进出出，每走一步都在想方设法占尽身旁女子身子上的便宜。却有一些人偏偏三两结对，或是形单影只，对一旁妖艳不屑一顾。

熙风楼内开始传来清脆的琵琶声，使喧哗的街道顿时安静了许多。

曲子像风一样，缓缓流经熙风楼周围的所有街道。曲子中透着一股春色，动时似有群燕掠过草地，静时可见风熄花粉芬芳，融冰滴水时隐时现，还有一户小桥流水人家悠哉悠哉。

熙风楼内，上下五层，人山人海，那是一支鲜红色的圆玉瓶，曲子响起，楼上千百人趴在围栏往下看，一阵拥挤却无人在意。

他们的目光，落到一楼正中一处，垂满青色纱帘的巨大圆台上。那一条条紧挨着的青色的纱帘，从房顶直直垂下，拉出十几丈好像一道薄雾，柳月眉就在薄雾间若影若现。

月眉一头金光闪闪的凤冠霞帔，身外披着一层青丝薄纱，内着粉红诃子，露出一双粉嫩又细长的手臂。墨眉细长，十分自然，嘴角微浮一抹笑意，双眼却含情透着悲感，粉嫩的面容似喜似悲，令人难以捉摸。

圆台上铺着一层红毯，毯上撒满了粉红的花瓣，衬托着坐在毯子上的月眉。

月眉坐姿优雅，细长粉嫩的双腿由淡青色的下裳中探出，双腿优雅地伸向右，细嫩的右腿轻放在左腿上，好像一条柔软的青蛇。

她露着一双粉嫩的三寸金莲，脚腕上挂满了淡青色的银铃，让那双玉脚不仅只是单调的诱人，而是一门富有层次感的艺术。

她披着一青一粉两条披帛，正捧着一把青蓝色的水晶琵琶弹奏，那双眼神含情脉脉，甚配那水晶的琵琶。青色的纱帘飘荡在她眼前，让她变得神秘，多少人奋力探头张望，只为一见那曲子后，青帘间的仙子。

月眉头顶的房梁上，坐着一名穿着紧身黑衣黑袴，套着红色小马甲，密密短发贴在头上的少年，他就是辛小海。

小海个子不高，年龄已经十五，却只有九岁孩童的个子。

他坐在十几丈高的房梁上，一旁的木梁纵横交错，像只红色的小猴子，闭着双眼，抱着胳膊，依靠在身边一根竖着的木梁上，倾听着下方传来的清脆乐曲。

只有月眉知道他的存在，也只有月眉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许良与霍忠身着棕色布衣进入一楼，小海闭着眼睛专注倾听着，曲子的声音依旧细水流长。

许良并没有心思倾听，他四处张望，寻找小海。抬头看，楼上人山人海，却始终不见小海的影子。

许良准备往楼上走，却被霍忠拦住，霍忠仰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高高在梁上的红衣少年，霍忠对许良指了指，“你看，小海在那呢。”

许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红衣少年，却又心生疑惑，转头问：“你怎知他在那里？”

霍忠笑了笑，“是那月眉姑娘对我说的。”

许良又四处张望，却不见阶梯，又转头问：“我们没有小海那样的轻功，该怎么上去？”

霍忠看着青帘间的月眉，许良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过去，“我们上不去，但他能下来。只要月眉姑娘弹奏一首‘伤心花’，他就会下来。”

许良打算向红台走去，却被霍忠拉住，许良转头看着霍忠，霍忠却摇了摇头道：“不要冲动，大将军王要我们低调行事。”

就在这时，房梁上的小海突然猛然睁眼，他感受到了霍忠和许良的气息，他的紧惕感非凡人所能及，即使是丝毫的风吹草动，他也能感受到。

当许良再次抬头张望时，小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纵横交错的木梁。

红台青帘间，小海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钻了进来，没人看到他，个子不高却十分灵活，就像一只神出鬼没的小老鼠。

前方月眉正在专心弹奏琵琶曲，小海从她身后迅速窜到了她身旁，身上裹满了青帘，并没有人发现他。

月眉察觉出了他的存在，脸上顿时充满了笑意，更多是是嘲笑，嘲笑一旁人海，众目睽睽，竟无人能察觉身后的小家伙。

小海悄悄将嘴贴到月眉耳边，悄声言：“月眉姐姐，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停，我喜欢听这首曲子。”

月眉含笑点了点头，小海的出现并没有打乱她曲子的节奏，曲子依旧细水长流。说罢小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许良四处张望，寻找小海，但人海茫茫，况且小海个头才及人腰，想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霍忠突然从衣领中取出一把二指大的飞刀，又取出一个银色的铁球，许良看着其手中二物，十分疑惑，“这是什么？”

霍忠一手拿着飞刀，一手拿着铁球，二者相互敲了敲，“这球中之物，可助我们找到小海。”

说罢霍忠蹲了下去，将球拧了开，竟从球中爬出三只指甲大的黑色虫子。

它们快速向前爬，每爬几步就开始分裂，一化二，二化四，很快虫子就在人们脚下随处可见。

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有人都在盯着台上的月眉。倾听月眉的曲子，是一种境界。

许良顿时一惊，低头看着霍忠，“这是西域的千里眼？”

霍忠手指按在地下，感应着，“没错。”

许良急忙追问，“这东西可珍贵，你这样用了岂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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