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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邂逅相逢柴扉径

云过长空，一群灰椋鸟飞于九天之上，东厂大门前停着一台装饰华丽的枣红帷轿。

景盛手握降龙木拐杖踏门槛而来，见此，众属下齐齐跪拜，“属下参见督公！”

易柏川亦步亦趋地跟在景盛身后，弓腰哈笑道:“干爹，这些人手您看可还足够？”

忽一阵疾风迎面而来，沙尘扬起，景盛额角跳了跳，抬手用锦帕轻拭鼻尖，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数百位东厂干事将轿子围的水泄不通，个个腰挎东厂双刀，面色肃然。

“本督是要去见人，并非是去抓人，搞这么大的阵仗是为哪般？”

易柏川挠了挠后脑勺，笑着回答道:“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干爹离开东厂，若有居心叵测之人对您不利，也好防范于未然。

“不必了！准备三五人手足矣。”景盛抬手制止，幽眸遥望高空，灰椋鸟群高飞，无影无踪，余下几片残云寥落。

说到此，原本凛冽的目光柔和下来，握住降龙木拐杖的手掌缓缓张开，轻语道:“莫要吓到子策。”

景盛已然发话，易柏川亦不便多言，只得再次叮嘱:“干爹万事小心！”

眼下天色不早，此去葛山村需途径凤鸣山，地势险要，山遥路远，景盛不愿在此多作停留，撩帘俯身进入轿中。

他很清楚自己仇家众多，为避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所选陪同之人皆是东厂一等一的高手。

轿夫起轿，出地安门居北而行。

***

黄昏时分，余晖若锦，景盛一行人行至凤鸣山畔，环山而绕，云雾缭绕。

两侧多怪石遮掩，偶有飒飒风响，不见人踪。

景盛双手交叠，合眸假寐，殊不知这僻静之地，早已暗流涌动。

一只白翎羽箭划过天际，打破山林的寂静，寒光闪过，稳稳地射在其中一轿夫身上。

轿夫来不及呼痛，身子一僵，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

帷轿失去支撑，猛然间一个倾斜，磕落在石尖之上。

景盛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待他稳住心神，面色沉凝，随之撩帘探出身子，质问道:“出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了何事？”

话音未落，又一道羽箭射来，直中景盛左臂。

箭头漠入肉中，涌出的鲜血染红如意云纹直裰，景盛用手按住左臂伤口，唇色发白，额头渐有细汗渗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众手下急速拔刀，团团将景盛围护住，声如振雷，“保护督公！”

怪石异耸，忽齐刷刷地涌出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蒙面人，领头的振臂高呼:“灭阉党，取景狗贼的项上人头。”

疾风狂卷百草，惊掠丛中飞鸟。

不知从何处走漏风声，景盛紧握手中拐杖而立，青筋暴起，他怒视前方，眸中带着嗜血的狠戾，“不自量力！”

“杀——”

像是一道号令，刀戟声与厮杀声在山间回荡。

景盛凤眸眯起，目光冰冷，杀意满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情。

想取他的性命，哪能这么容易！

风吹散云霞原本的形状，噬血的残阳吞没大半边天，持续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打斗声才逐渐停止，四周再度归于沉寂。

刺目的鲜血，渗红整片大地，血腥味在山林间蔓延开来。

“督公，都已经解决完毕。”衣衫划破，面带血痕的属下躬身来报。

那不过是一群虚张声势的小喽啰，根本不堪一击，景盛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只是左臂隐隐传来的痛感让他顿感颜面无存。

凤眸微睁，景盛侧目敛眉，将手中的降龙木拐杖扔至一旁，拔出属下腰间悬挎的长刀，一脸阴狠地向前方走去。

地上趴着位气息奄奄的黑衣男子，正吃力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向前一点点爬动，留下一道道混着血迹的抓痕。

景盛眉眼狭长锋利，他俯下身子，全然不顾左肩膀的伤，双手紧握长刀，刀尖冲下，狠狠地刺向他的手背。

“啊！”黑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手指颤抖。

“说！你们是受何人指派？”

黑衣男子嘴角血痕未干，恶狠狠道:“狗贼，你作恶多端，终会有报应！”

又是同样的话，景盛闭眸，长刀刺穿他的掌心，握住刀柄缓缓旋转，疼痛再次深入心髓。

挣扎须臾，地上之人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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