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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一日不见思如狂

素白宣纸经风吹拂，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安子策双颊隐隐泛着酡红，衣衫半开，修长白皙的脖颈外露，双唇被亲的有些酥麻红肿。察觉到有些喘不上来气，双手摸索着搭在景盛肩膀上，将他轻轻推开。

景盛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薄唇，浓密的睫毛颤动，凤眸轻挑，目光定格在安子策脸上，“怎么？子策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

说话间，手指撩拨开他半敞的领口，一路向下游走。

温润的指尖无意轻划过肌肤，痒痒的，似是故意要唤醒潜藏在某处的悸动，安子策浑身一怔，迅速伸手握住景盛的手，迫使他停下动作。

“方才是我冒昧相问，还望督公莫要放在心上。”

安子策将脸微微侧开，眼眸轻垂，脸颊泛起红晕，较之方才更为明显。

他不过是一时心生好奇，全然没有料到景盛会有这番动作。眼下二人近在咫尺，稍一对视，眼眸荡漾，连同心跳都快了半拍。

“方才问我时还面不改色，这会儿怎么就羞红了脸呢？”景盛伸过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安子策红似樱桃的双唇，笑容未止。

安子策迅速伸手轻摸脸颊，触之略感烫意。

不经意间抬头，便对视上景盛漆黑的凤眸，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并不常有。

仔细观来，他的眼睛细而长，眼尾略微上翘，俊美又不失英气，此时眸底浅含笑意，全然不同于以往，少了初遇时那份阴鸷寒彻，多了几分魅惑勾人。

一旦深陷其中，竟一时无法移开视线。

安子策怔愣一瞬，心中难以言说的复杂之情也被无限放大。

不能在此继续待下去了。

想到此，安子策立刻站起身，故作镇定地穿好衣服，正了正头顶歪斜的太监帽，“督公既无其他要事，我便先行告辞了。”

正要迈步离开时，却发现衣衫被拽住一角。

他回头望去，景盛端坐在檀木椅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神色较此前凝重了几分。

“子策这么快就要离开，难不成和旁人一样，嫌弃我是一个阉人，心生厌恶，不想同我独处？”边说着，边往回拽安子策的衣角。

“督公多虑了。”安子策试图将衣角从景盛手中抽离出来，淡淡道:“旁人尊你敬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心生厌恶。”

景盛勾唇冷笑，笑如残血染夕阳。

他是高高在上的东厂掌印督公，众人敬他畏他，对他毕恭毕敬，百般讨好，说不尽的溜须拍马，道不完的阿谀奉承。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每个人都打心底里对他心生厌恶，表面上是讨好，实际上是唾弃，背地里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

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想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相对无言，仅是心平气静的面对面独处片刻。

他清楚自己坏事做尽，理应如此。

旁人如何他倒不在乎，只因早已习惯。但面前之人，他做不到淡然处之，更做不到视而不见，安子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着他的心……

景盛用力一拽，安子策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向后仰去，身后之人长臂一揽，稳稳地将他接在怀中。

指腹划过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薄唇之上。

安子策被景盛困在怀中显得有些拘谨，眼神游离，双手不知应放在何处。

他迟疑须臾，才注视景盛的双眸，缓缓开口道:“我从未嫌弃过督公是阉人，督公切勿妄自菲薄。”

此话出口，景盛停在安子策唇上的手指一顿，而后唇角上扬，笑意渐浓，“如此，我更不会放子策离开了。”

说话间视线落在安子策唇上，再次将脸缓缓凑近。

安子策下意识地拽紧衣角，把脸侧过，似有意躲闪。

如果说了此话就会被亲，那他宁愿收回方才的话。

“督公。”门外有声音传来，景盛眉目蹙起，明显透着不悦，他停下动作，起身质问道:“怎么了？”

“禀督公，皇上诏您前往乾清宫一趟。”

“知道了。”

趁此机会，安子策立刻站稳身子，整理好衣衫上的褶皱，仅是看了景盛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推门而出。

看出安子策尚带羞涩之意，步伐匆匆，景盛摇头浅笑，目光满是宠溺。

来日方长，他并不急于一时。

***

走出掌印直房，安子策逐渐放缓脚步，被霞光拉长的身影斜映在青石板上。

他思绪颇多，脸上绯红未消，过了许久，心跳才慢慢回归正常。

想他此前，遇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无人察觉。如今这样的状态竟让他有些不解，甚至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去走。

安子策轻吁一口气，试图驱散心中杂乱无章的思绪，缓步向前走去。

刚走过一个拐角，打眼便看到一行人自朱红宫墙前经过，浩荡有序，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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