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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扑朔迷离疑云重

三人出门右转，安子策与景盛并排行于前方，穆远扬紧随其后。

越往前走光线越为昏暗，仅有几盏昏黄的狱灯摇曳，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只觉得全身汗毛竖起，再添寒意。

安子策紧了紧领口，微微低下头。

身旁的景盛察觉出他的异样，稍加快脚步，走在他的斜前方，用身子遮挡住前方涌来的寒风，紧紧牵着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安子策注意到景盛的小动作，抬头相望，他忽然间发现，景盛的掌心一直都是这般暖热，与他这个人截然不同。

穆远扬自然也注意到此，眸色一深，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料他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狠辣冷血的景盛，竟有这般细心体贴的时候。

几人各怀思绪，待回过神时，已经来到刑房前。

安子策上前走了几步，环顾而望，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望之则让人毛骨悚然。

细看之下，墙上血迹斑驳，即便是历经岁月的洗礼，也难以消除曾经残留的痕迹。

东南角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巴掌大的烙铁被烧得通红。正中间的十字桩上，绑着一个头发湿透，满脸水渍的小太监，身上几处鞭痕依稀可见，嘴角血痕隐现，正有气无力地垂耷着脑袋。

同为尚膳监的小太监，安子策见过眼前之人，若他没有记错，此人名叫“小邓子”，平日里多在点心局做事，空闲之时，也会被调去其他局帮忙。

只是不知此人与淑妃娘娘小产一事有何联系？

见景盛与穆远扬走来，狱吏立刻收起手里的鞭子，搬来两把红木椅，哈腰行礼。

“景督公，穆指挥使，牢房内虫鼠横行，昏暗潮湿，二位大人还能亲自前来，认真严谨的办案态度着实让人敬佩，快坐快坐。”

对于这番奉承的话语，穆远扬尤为不屑，他将腰间的绣春刀重重地往桌案上一放，神色严肃，冷脸坐下。

景盛却没有立刻入座，反而将红木椅拉至安子策面前，又吩咐狱吏另外搬来一把。

狱吏看了一眼安子策，眼珠转动，猜测他是何身份，却未敢多言，随之按照景盛的吩咐又搬来一把椅子。

“审问的如何，他可有招认？”景盛撩袍落座，质问道。

“按照二位大人的吩咐，我们把人抓来此地，但他死活不肯承认。”

狱吏躬着身子作答，“方才抽了他几鞭子，可还没等小的下重手，他就吓晕过去，这才刚将人泼醒，二位大人就来了。”

景盛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又将脸侧向穆远扬，笑着问道:“穆指挥使怎么看？”

穆远扬端坐在红木椅上，脊背挺直，两手随意搭放在膝盖处，形如松柏，气势威严。

“审讯之事，景督公应比我更加清楚。既然有两个人同时指认他有投毒之嫌，已非空穴来风，想必他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似是听到二人的对话，小邓子猛然间抬起头，拼命挣扎着，身后的十字木桩亦随之晃动。

“老实点！”身旁的狱吏见他一个劲地挣扎，拿着鞭子大声恐吓道。

小邓子被吓得浑身一颤，以为又要遭受鞭打，缩着脖子，声音也逐渐变小。

“近期你可有出入汤局？”景盛目视前方，眉峰高耸，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声音却如同寒冬冰刃，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震慑力。

安子策在一旁坐着，双唇轻抿，静观其态。

见问话的是景盛，小邓子的声音有些发颤，连连摇头喊冤，“这几日冯公公一直安排我在点心局做事，我从未进出过汤局。景督公，小的冤枉啊！”

“若是如此，为何会有人在汤局见到你的身影？”

景盛身子向一侧倾斜，手肘支撑在椅子边沿，略显慵懒，“甚至指认是你在淑妃娘娘的补汤中投毒？”

“一定是他们看错了。”小邓子开口辩解，“不是我放的，补汤里的麝香不是我放的。”

麝香？

安子策与穆远扬相一对视，察觉出话中藏有玄机。

“哦？不是你放的？”景盛摩挲着下巴，看起来耐心十足，“那你是如何得知，淑妃娘娘补汤中被人投放的是麝香，而不是其他什么？”

闻此，小邓子心中一惊，额头上渐有冷汗滑落。

麝香一事，知情者少之又少，众人只知淑妃是因中毒导致小产，却不知中的何毒。连同安子策与穆远扬都不知此事，他这番话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我是听说的。”小邓子仍死鸭子嘴硬，试图撇清自身干系。

“他的住处可曾搜查过？”景盛换了个坐姿，依旧心平气和，不骄不躁，抬眸问站在角落的狱吏。

突然被问及此事，狱吏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没……没有搜查过。”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搜查他的住处。”

景盛故意看了穆远扬一眼，声线微扬，“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确凿，若是不能拿出证据，如何让旁人心服口服。”

穆远扬讥讽一笑，谁不知景盛以栽赃陷害最为出名，他们东厂办案，从来都只看心情，何时讲过证据。如今跟他提及证据，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狱吏立刻吩咐下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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