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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梦魇,习惯了的怀抱!
戚煦洗漱完上榻时,褚璎早已经醒了,正望着榻顶帷幔出神。
躺下身侧过头看着褚璎,见他有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叹了口气,轻托起褚璎的头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侧过身搂住了他。
有些事太早的经历是残忍的,生在那样的地方又不得不去经历!
早点认清残忍的底线,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个地方,只有追逐和淘汰的制度,这是他的夙命。
褚璎缩进戚煦怀里小声啜泣,戚煦下巴放在他头顶上,手在背上轻拍着安慰他。
哭吧!戚煦想:这都一天一夜了,是才反应过来还是一直憋着的?
“小…柱子,是…不是…不在了?”声音里带着鼻音,听的不是很真切。
“是跟你一起的人吗?”戚煦问他。
“嗯”吸了吸鼻子,“他也受了伤,把我藏起来后,说去找人来救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把人引开。”终于,褚璎抱着戚煦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哭了出来。
小柱子几岁就进了宫,一直在自己身边,一起调皮捣蛋、上树翻墙,一起被罚跪,自己以后也许再也没有小柱子了。
手轻拍着褚璎的背心,戚煦没再说话,就这样无声的安慰他。
怀里的人哭声逐渐停了只剩下抽泣,戚煦等他慢慢平复下来后说道:“你先在这里把伤养好,其他的先不去想。呆的烦了可以让人带你去院子里走走,只要不走出院门外。”
褚璎抬起头来看着他,红眼睛里蓄满泪水。
“嗯?”戚煦低头用拇指揩去他流下的眼泪。
“我是偷溜出来的!”褚璎继续哽咽:“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小柱子,小柱子是不是没了!”
长到这么大,这许是第一次经历生死,戚煦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想把抱着自己哭的人护在羽翼下,不再经历生离死别不再哭泣。
戚煦搂抱着褚璎,大手任然在他背上轻拍着,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感受着他的呼吸慢慢变的平稳。
戚煦微睁着眼,思绪纷乱。
大晟权力更替,这百年间都平稳度过。安逸的太久,某些人就会起了兴风作浪的心思。权力是个好东西!有人贪心过重,贪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会不择手段歹毒的去抢夺。皇室也好,朝廷也罢,都属于权力漩涡中心,不想被卷进去却也是逃不掉的宿命。
戚煦的心绪很乱,朝堂局势早已装在心中,闲散公子心里也有河山。
武安侯在朝廷身居要职,世子戚筠现任职京城守备军。
武安侯府在权力的中心,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个大晟国君。
四皇子生母淑妃,左相府的小女儿。左相这些年一直暗中笼络人,和朝中部分大员相互攀附占了朝堂半壁,但只要滨州不参合进来就翻不了天。
怀里熟睡着的人,也就会一生平安的做个闲散王爷!
皇帝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有人等不及伸出了贪婪的爪牙,该来的不会迟到!
正想的出神,忽然怀里的身子抽动了一下。
戚煦这才看见褚璎小脸惨白满头大汗,忙抬起他的脸轻拍,见牙齿死咬着下嘴唇渗出了血珠。
小柱子拉着褚璎狂奔,身后是拿着刀紧追的人。一个岔路口转过来,后面追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前边冒了出来,提刀就砍。
褚璎刹不住势头迎着刀奔了过去,手腕被扯住,身体往后一仰,肚子上传来疼痛。
“啊……”的痛叫出声,旁边的小院里传来怒喝声“小贼,滚出去!他奶奶的熊,又来了!”声落便响起来好像是抄棍棒的声音,接着是拉门栓的响声。
提着刀的人迅速躲去了暗处,小柱子拉着褚璎转身就跑,没跑几步肩上传来刺痛,褚璎往前一栽差点摔倒。
跑过矮墙边,又被小柱子拉了回来,塞进墙角扯了烂席子盖住。
“主子,你在这等着别出声,我去叫人!”说完跑走了。
黑暗里,褚璎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和肩上都跳着痛,模糊中他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长着獠牙吐着长舌头的鬼怪向他扑过来,他跑不掉也喊不出。
他埋着头挥舞双手使劲驱赶,鬼魅却越离越近,他使劲大叫一声“啊……!”醒了过来。
睁开惊恐的双眼,看清了眼前的人,一把抱住,脸埋在戚煦的颈窝里发着抖。
“没事了,不怕!我在呢!”清朗温软的音色像是蛊惑,又像是血色炼狱里的一缕清风,瞬间平息了心里的惊恐与不安。
褚璎紧紧抱住戚煦,嘴里喃喃的叫着“哥哥,哥哥……。”
清醒时,褚璎是叫不出口的。
一声声的呼唤,腰上紧箍住他的手臂,戚煦心里一片柔软。
戚筠小时候也爱黏着他,稍大一点后他的性情越来越懒散,除了看书其他的事都很随意。他不想要爵位,不想入仕不想为官,这一切戚筠都给他扛了下来,他有一个好弟弟!
戚筠参军后再回家来时,兄弟倆也会开心的小酌几杯边喝边聊,多半都是戚筠在说他在听,有时也会同榻而眠。
后来戚筠成亲后,就再也没有耍赖要睡在大哥房里了。
戚筠从来不会像这样抱着自己睡觉,每次都是规矩的躺在一边,有时候戚煦觉得戚筠更像长兄。
褚璎缩在戚煦怀里,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和二十一岁的成年男子体型差了不少,从小练武的体格也比平常男子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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