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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中,男人的怒吼与女人孩子的惊呼哭泣交杂传来,隐隐约约却无法忽视。
闻斐的表情陡然沉凝起来,眼看着两艘船就要交错而过,她便下意识逆着方向往船尾而去。半路遇见了指挥行船的船老大,本想拉住对方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伸手——她拉着对方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船老大停船与那些水匪硬碰硬?那可不是客船船员该做的事。
这样想着,闻斐终究没有强人所难,而是转身冲着身后跟随的亲卫吩咐道:“去取弓箭来。”
亲卫答应一声就跑走了,也没说以这行船的速度,便是取来弓箭也来不及射。不过亲卫的担忧在下一刻就被解决了,因为江上的水匪发现了他们,已经分出人手向客船围来。
船老大见状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吼:“快点,再快点,别让他们围上。加快速度冲过去,他们的小船经不起咱们冲撞,冲过去就没……”
最后一句话,随着一只只飞爪抛上客船,扣住船舷戛然而止。
船老大的脸色更难看了,壮硕的身体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这样的天气大船行船都得万分小心,更何况那些水匪乘坐的快舟小船,江水湍急时甚至有翻船的可能。而在这样的天气依旧选择外出劫掠的,除了亡命之徒,几乎不做他想。
就在船老大陷入恐慌时,只听耳边“仓啷”一声刀剑出鞘,紧接着便见一道人影迅速扑到船舷边,手起刀落便将那些飞爪下连着的绳索砍断了。
船老大惊讶的张大了嘴,要知道这些水匪用的绳索可是夹着钢丝的,怎么这么容易被砍断?
闻斐的佩剑是皇帝御赐,称一句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对她来说,斩断绳索不是难事,比较难的是在这摇晃的甲板上站稳。天知道这风雨交加的天气船摇晃得有多厉害,雨水打湿的甲板又有多滑,闻斐砍个飞爪的功夫都险些滑下船去。
只是闻斐的行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用,在这一批飞爪伴随着落水声被斩断之后,船下又有更多的飞爪被抛了上来。闻斐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动作,去取弓箭的亲卫倒是很快回来了。
船老大刚从惊魂未定中回过些神,见闻斐不再动作便有些着急,冲上来就要抓闻斐:“这位郎君,您别站着啊,您的剑好,快把那些飞爪都砍了吧。”
只是没等他近身,就被闻斐的亲卫拦下了,闻斐顺手接过弓箭:“不必,让他们上船。”
船老大闻言有点崩溃,闻斐此时却冷静异常——此行她带着数十亲卫南下,不论是寻常水匪还是亡命之徒,对上她身经百战的亲卫显然都不够看。而亲卫最大的短板大抵是不擅水战,那么等对方上了船再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片刻功夫,船速便已经缓下来了,船舱里休息的亲卫纷纷涌上了甲板。船老大一看亲卫们凌冽的气势,原本慌张崩溃的心,竟也平复了下来。
人不可貌相,这群晕船晕得昏天黑地的旱鸭子,原来竟这般精悍吗?!
这边船老大还在恍恍惚惚中,那边闻斐已经弯弓搭箭向着对面已经沦陷的大船射去——小将军的箭法极佳,闻斐冒着风雨射出一箭,便正中一个水匪的脖颈。恰巧对方站在船舷边,中箭之后身子一歪就落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被风雨掩盖,根本无人注意。
这是闻斐头一次杀人,但或许是远距离的射杀,她心中竟是一片平静,持弓的手也不见丝毫颤抖。随手从箭囊中再抽出一支箭,弯弓射出,便又带走对面水匪一条性命。
只那一支支箭矢射出,对数以百计的水匪而言,却到底太少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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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斐觉得自己足够倒霉了。莫名其妙背上的婚约,莫名其妙要下江南,还莫名其妙在这风雨交加的天气里遇见一帮不要命的水匪……
但比她更倒霉的还大有人在,比如褚曦。
褚曦坐在船舱里,门外守着褚家的几个护卫,外间的风雨声、叫骂声、哭泣声,声声入耳。可她什么也做不了,柔柔弱弱的她不能将护卫派出去帮忙,还得他们护着她。
可褚曦乘船归乡不比闻斐南下巡视,她带着的护卫到底人数有限。当一个个护卫被水匪们引走或者缠住,紧闭的房门成了最后一道防守,但不论是那单薄的门板,还是房中惶惶不安的几个丫鬟仆妇,都无法再给人以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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