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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杀的……吗?
季远溪轻轻拭去脸上血迹。
说话那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属于放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样貌,季远溪静静看着他,那人仿佛被视线刺痛一般猛烈一抖, 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地爬到季远溪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只要有人当出头鸟起头,就会响起赞同的其他声音, 一开始说话的人躲起来了,其他附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他杀的没错!”
“他都说了可以把剑收回来, 可是却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用剑划破手臂!”
“明明知道剑很利, 还置之不理, 其实就是想炫耀那把剑吧!”
“闹出人命这种事他肯定有逃不掉的责任!”
“虽然那个人也有责任,但他已经用性命交了学费,如果不是仙长没看好剑,其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言可畏,若干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季远溪百口莫辩。
他只有一张嘴, 是说不过那些人的。
作为举办此次蟠桃盛会的农庄主人,在自家地盘发生这种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谢奉雪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用眼神示意下人去收尸清理地面,用大家风范镇住全场道:“还请诸位冷静一下。”
主人一开口, 那些分散在各处藏的藏躲得躲的客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谢奉雪道:“诸位都看见了, 是那人自己作茧自缚,霁月尊者好心借剑让对方观赏,发生这种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本庄主认为大家都是带了眼睛出门的,此等颠倒黑白之事,还望诸位能别把眼睛不当眼睛, 不要当了有心之人的枪使。”
季远溪满怀感激地看了谢奉雪一眼,“谢谢庄主帮我说话。”
俞岚也道:“此事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料到,但没有人会希望看见这种事,你们冤枉远溪道友的可省省吧,不要因为始作俑者死了,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定要找到一个背锅负责的人。”
季远溪眼神未变,又看了俞岚一眼,“多谢。”
俞岚小声道:“不必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裂决剑在空中盘旋一直未落,季远溪将它唤了回来,用手帕一点一点仔细擦干净。
裂决在他手中光芒暗了许多,季远溪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无尽委屈。
尝到那人肮脏的血,不是裂决的本意。它乐于跟随主人出生入死,并不想看见因为它的原因让主人被冤枉,身为一柄不能说话的剑,裂决只能默默听着却无法替主人争辩一丝一毫。
季远溪把裂决剑擦拭干净收回储物戒指,道:“如果大家认为他的死我有责任,那我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若是自己碰到类似事情的时候,不要去责怪旁人在落井下石。”
谢奉雪道:“真相自在人心,还望诸位能分辨是非。”
俞岚也道:“清者自清,希望日后在定元城我不会听到有人因此抹黑我的朋友,否则的话,定不轻饶!”
无人胆敢回应,谢奉雪道:“本庄主自会亲自给逝者家人一个交代,此事到此为止,既然诸位都没了喝酒赏桃的兴致,那此次蟠桃盛会就到此结束吧,诸位都累了,不如请回吧。”
宴席上躲起来的人听闻此言,皆钻了出来,行礼鞠躬致歉,一窝蜂的全走了。
下人们动作迅速,把死掉的人用白布盖了起来,地上血迹也在忙碌清理中。
谢奉雪用诚恳的语气道:“霁月尊者,让你受惊是鄙人的过失,真不知该如何赔偿您才好。”
季远溪眸子半垂,道:“没事,给庄主添乱了。本来是开开心心的一场盛会,弄成这样的结果收场,任谁也不愿意看见的,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谢奉雪道:“尊者客气了,作为赔礼道歉,希望你能赏脸在府上留宿一宿。”顿了一下他又道:“鄙人府邸不在这农庄附近,尊者你不用担心回想起方才的事情。”
季远溪根本没有心情留宿,摇头拒绝:“多谢庄主好意,但我待会还有事,就不在府上过夜了。”
季远溪的神情坚定,语气中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谢奉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歉意:“那让鄙人差人送你回去吧,否则鄙人当真无地自容了。”
“那就有劳庄主了。”
回去的阵仗架势极大,下人守卫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季远溪和俞岚坐在马车里,彼此默然无语。
很快到了酒楼,季远溪率先下去,同俞岚道别:“俞岚小哥,好好休息。”
俞岚掀起车帘:“嗯,你也是,好好休息。”
看见季远溪的背影消失在酒楼中,俞岚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同一个酒楼,找小二定了间房住下。
季远溪觉着身心俱疲,进了房就径直往床边走,他浑身散发的低沉气息把顾厌吸引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不是疑惑的语气,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是想听他说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往上窜,窜到鼻腔让季远溪的鼻子酸酸的,染了些许红在鼻尖。
顾厌走到他身旁坐下,问:“怎么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一旦发生不好的事情,他只要有所察觉,总会在第一时间就来到身旁,陪伴中带着贴心的安慰和想要替他解决事情的意图。
身畔人离的很近,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季远溪吸了下鼻子,禁不住的想要说:“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吗?”
“……好。”
季远溪缓缓贴了过去,轻轻把头放在对方宽厚的肩上。
离的更近了,气息仿佛缠了过来,鼻腔充斥着淡淡的好闻气味。
酝酿稍许,季远溪把不久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盘告知,他没有隐瞒什么,就连和俞岚谈话的细节,也全部一字一句的说了出去。
顾厌沉吟一瞬,道:“不是你的问题。”
季远溪仿佛有预感他会说这句话,微微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顾厌接着道:“那人选择自作孽,不可活是必然的。至于其他废物无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若他们的嘴长来不是用来吃饭的,敢多说一句废话,本尊的狗那一顿的餐食就有着落了。”
季远溪把头挪了一下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我的猫猫说话就是这么好听,再多说一些吧,我喜欢听。”
顾厌微微侧头看他:“你喜欢听这些?”
季远溪的视线往上飘同他对视,反问道:“谁不喜欢听别人帮自己说话?”
顾厌默了瞬,道:“那个叫俞岚的,在场没帮你说话?”
“你知道他去了?”
“不知道,但他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嗷……”季远溪道,“他帮我说话了,但没你说的好听。”
“是么,你是第一个说我说话好听的。”
“那我是不是也是第一个企图靠在魔尊大人肩膀上,没有遭到拒绝的?不对,应该没有人敢生出主动靠你肩膀的想法吧。”
顾厌收回视线,望着前方:“嗯。”
“那我也太荣幸了。”
“你这叫胆子大。”
“多谢夸奖。”季远溪笑了笑,胆子更大的补上一句:“……我的猫猫。”
顾厌微乎可微地弯了下唇,缓缓摇头道:“你当真把我看成你的猫?”
“对啊,不是你主动要求当的么?”季远溪怕他反悔,直起身子道:“我有猫了我很高兴,大佬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可要算话,不准反悔……实在想要反悔的话也行,把那颗灵药还给我就可以了。”
“我何时反悔过,你之前投毒一事,不也没追究么?”
季远溪:“……”
“哈哈哈。”季远溪干笑几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其实没有那个害你的想法,但好像身体自发的想要做那个事,我只是没有强行控制,就随它那样去做了。”
顾厌隔了一会才道:“当真如此?”
“是的,我也不会骗你,都是实话实说。”
顾厌沉默片刻,忽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那你还会做这样的事。”
季远溪一下子听的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我以后还会害你?不可能,认识这么久了,我统共也就做了那么一次,还是在对你不熟悉很害怕的情况下做的。”
“嗯。”
顾厌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季远溪炸了,不依不饶道:“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害过你对不对,甚至还救过你,所以你说我以后还会害你,这个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的。”
季远溪喋喋不休争辩的模样就像企图扭转在大人心中不良形象的小孩子,顾厌勾了下唇,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知道了。”
“你又敲我。”季远溪歪了歪头,面露不满,“敲多了会变傻的!”
“不会再变傻,因为已经够傻了。”
“怎么说话呢?”季远溪不服,“我才不傻,如果真的有变傻的那一天,肯定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中之一,一是被你敲傻,二是我找到喜欢的人了,在爱情里幸福的变傻。”
“……喜欢的人,你没有?”
季远溪答的很快:“还没有过。”答完他笑了几声,又理直气壮地道:“喜欢的人多难找啊,我又不是原主,做不到像他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对我来说可能一辈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所以很难找,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真的很难找么?”
“真的很难找。”提到这个季远溪忽然很想知道:“顾厌,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肯定是有的吧,你都活了那么久了,没有才是没道理的事。”
季远溪不禁想到书里,好像对魔尊感情一事并无提及太多,只提到过他对苏云洛无感,然后就是……想要勾引他爬他床的人很多,他几乎是每晚换一个,从来不会让对方活到第二天?
……草。
一千零一夜吗,这也太吓人了。
等了很久季远溪才等到顾厌的回答,是一个轻轻的字:“嗯。”
又是这个字,嗯什么嗯啊???
让人听的不清不楚的。
季远溪不信邪,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该死的胜负欲,非要想弄个清楚:“就是说是有的对吧?让我猜猜看是谁,貌美久伴的侍女、年轻力壮的侍卫、久居深闺的大小姐、魔界高层的子女,还是寻常没有修炼但长的好看的凡人,亦或是最常见的对你来说是对手的修仙宗门里的仙长?”
顾厌又准备在他头上来一下,“胡说什么。”
这次季远溪有准备,在顾厌抬手之际,他把头往下一压逃过这一敲:“什么,我猜了那么多种,居然一种都不是吗?那还有很多种,我一个一个慢慢猜就是了,你不想直说那我就用猜的,只要在我猜中的时候,你用眼神示意一下我说中了就行了。”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若你找到喜欢的人,可要收敛一些,别让对方因为你话太多而厌烦你。”
“这个改不了,只能让那个以后的他自行消化默默接受了。”季远溪笑了起来,“如果这都无法接受,那也算不上喜欢我吧?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去喜欢的……我又没有什么找虐的属性。”
顾厌凝视他看了一会,道:“好了,看你心情好很多了,不如就先休息吧。”
被这样一提,季远溪确实感到很累,但同时也轻松很多,“好,那我先休息了。对了,那个色鬼的事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那我还要易容么?”季远溪想到之前俞岚说楚安叶可能在宴席上的事,又道:“算了,估计易容也没用了。”
“我先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季远溪认真说道:“谢谢你,顾厌。”
虽然别人都认为这人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作为他的猫猫,实在是真的很贴心。
许是太乏了,困意袭来,季远溪很快就睡着了。
睡的很香很沉,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季远溪找到了他的攻,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高耸入云九天之上最高的山巅,彼此无言静静等待朝日的出现。
醒来还觉得很好,甚至想回味一下。
季远溪这样想着,没有睁眼,在黑暗中回味,脑中浮现的画面更为清晰。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会,忽的他心神一凝,察觉到屋内不知在何时多出一道不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似乎是个男人,从未见过,是个陌生人。
谁?
胆子那么大,竟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季远溪正欲发问,张了下嘴发现到唇边的话明明已经滑出去了,却没有听到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顿时大惊。
又试着说了两句,依然照旧。
季远溪蓦然睁眼,只见一张陌生面孔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骤然呼吸一滞。
顾厌,顾厌,有人!
季远溪奋力想支起身子,浑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和修为,宛若千斤重一般。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药很有用,你是没有同我对抗的力气的。”
那人整个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笑意,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十分美妙。
与之对应的,季远溪的心情十分差劲。
他很想问对方是谁,奈何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无奈之下只好瞪过去一眼。
不料这柔弱没有力气的瞪眼看在对方眼里,仿佛勾起了身体里哪根兴奋的点,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我们来做一些快活的事情吧,可爱的小远溪。”
季远溪浑身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
这人莫非是……楚安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什么狗屁快活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不可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季远溪想挣扎,他徒劳的动作看在楚安叶眼中,让他脸上兴奋的意味盛的更加浓重,“认出我是谁了对吗,你想的没错,我的名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楚安叶笑了下,又说:“你能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虽然可能后面跟着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我也十分开心。”
“因为刚才看了你半天,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这张脸是我见过那么多人里最漂亮的一张……想来也是,衍月宗的仙长,自然不是凡物,这样看来,我等下要占到的是个天大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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