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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举刀的男子名为周渠, 是倚魁山一带的山匪,水涟年少时曾遭此人劫掠,那时他伶仃流落, 衣食无着,若财物再失,恐怕难有活路。他看对方为人刚直, 便咬牙与其打了一场, 落败后甘愿投诚, 入了山寨。
彼时他的武功远不及周渠,人也干瘦, 没什么力气, 但性情坚果,又擅察言观色, 跟在周渠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当一辈子山匪, 权宜之计终究不能长久。有一次,他们一起劫了纪家的草包少爷, 他身上现银不多,却背着一柄好剑,这少爷是个绣花枕头,但不是不识货的蠢物, 自己最喜欢的宝剑被夺, 即便无力反抗,也心中愤恨,在被打晕之前挑了个最瘦弱的扑上去咬了一口, 水涟大臂险些被他撕下一块肉,一时动了杀心,是周渠拦下了他。
那剑正是饮河剑, 可惜周渠练的是刀法,寨中其他人也使不动这柔韧似白练的软剑,饮河剑最终被收放入库,留待以后卖个高价。
没过几天,饮河剑失窃,水涟失踪。
发生何事再明显不过,寨里弟兄都要他追杀叛徒,夺回饮河,但周渠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压着众人怒意沉默几日,错过了追讨良机。
水涟后来听说了这些事,毕竟他知道自己不该逃得这么轻松,至少也要提心吊胆一阵,而周渠之举无疑是一种放纵。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周渠劫了一次,他就要劫回去,被纪家少爷咬了一口,他就要留下对方一点东西。当然,这并非最紧要的缘故。
重要的是,他看上了饮河剑,他也早晚要离开倚魁山。
可他明白此事有违道义,辜负当家信任,做了不告而别的叛徒。
这正是他不愿让萧放刀知道这段往事的原因。
他很清楚她厌恶什么。
对周渠的刀势,他没有拔剑相抗,只往旁侧轻巧一跃,堪堪避过。
这令周渠目露不满,他刀法近年亦有进益,而水涟竟无一点忌惮和好胜之心,他的少年锐气去何处了?
“我不会留情的。”
雁翎腰刀刀身纤长,水涟若不运内力,徒手应对,必落下风,周渠一招一式皆冲着他腰间饮河剑而去,是要迫他拔剑。
刀锋险些划断宫绦,水涟头皮一紧,只得举剑格挡——未出鞘的剑。
他当然不能用饮河剑与其对招,否则和湛显出痕迹,这一路伪装便功亏一篑。
周渠刀刀紧逼,水涟的心思全然不在对战上,他只想尽快解决这麻烦,免萧放刀起疑。对现在的他而言,输比赢更难,可他若赢了,周渠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要与他再来一场或者提起旧事怎么办?
……还是输更妥当,就像他们以往的比试一样。
水涟目光微沉,露出与年少时类似的坚执不移之色,然后计算着于十招之内落败。
这已是极大的进步了,毕竟他之前在他手下挺不过五招。
剑鞘被周渠砍刻出一道深痕,双臂也被对方的沉雄之劲压得微微战颤,撑了须臾,水涟脱力弃剑。
本该落地的饮河剑被周渠接下,他后掠数丈,以防水涟上前抢夺。
“!”
他从不会拾败者兵器,这一招在水涟意料之外。
周渠端详着这柄软剑,道:“的确是件利器。”
水涟怕他还要拔出细看,忙道:“我败了,请你还我。”
“……”周渠沉默一阵,将剑扔了过去,“我根本没打算留着这东西。只是……你想要什么就当直言,早这么说就好了。”
早这么说?难道他会把剑赠给自己,还会允准他不付代价就离开山寨?
……傻子才会这么做。
鞋履摩挲泥地的窸窣响动引起他的警觉。
水涟一怔,向后望去。
他终于觉察到除他之外还有一人下了马车,是许垂露。
许垂露:对不起我只是怕你要打架又不能用饮河剑所以下来给你递把新剑或者把特效收回,绝对不是故意看到你输给劫匪还被对方调戏的糟糕场面。
周渠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许垂露,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水涟只能走过去,尴尬道:“二姐,你怎么下来了?此处有我,不必担心……”
“你不是输给人家了吗,还逞强?”许垂露佯嗔一句,又对周渠敛衽施礼,“少侠让着我这三弟,未伤他性命,实乃仁义之辈。”
这下换作周渠发愣:“你们是……亲姐弟?”
许垂露微笑:“是呢。”
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
“……”
周渠露出“曾经与我一起吃沙子的山匪弟兄竟出身豪门”样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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