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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听他气息由急促转为疲弱, 真有几分魂飞魄散的苗头,便把人拎起,捏嘴往里塞了参片, 替他顺了顺气。
“哈哈,误会、误会。”
他攥住苍梧的袖口,边咳边道:“你——你这小子别想跑。”
“大爷, 我没想跑。您若是吓出了什么毛病, 我也会想法子给你治好。”她转头对神色尴尬的两人道, “明涟和明鉴在楼下,你们先去吧。”
许垂露与萧放刀对视一眼:“好。”
两人也未想到昨夜的小小变更竟引起这一场闹剧, 一时困意全无。
当然, 困的可能只有许垂露。
她知萧放刀夜里不需躺在床上,但此次屋中只有一方床榻, 被许垂露一人独占, 萧放刀则静坐长椅,明明是主动示好, 却像是鸠占鹊巢。再加上那段旧事里确存许多疑点,她难免多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夜晚自然睡得不好。
“苍大夫很关心你的安危。”萧放刀冷不丁道。
“是啊,不如说她关心所有人,包括那个半夜入住的商客。”许垂露神色如常, “还有你。”
“我?”
“那日你与水涟交手, 她提出看他伤势,我们回来后,她也怕你被山匪所伤。”
“可我们都拒绝了她。”萧放刀淡淡道, “大夫能从脉象中看出伤病之外的东西,尤其像她这样的好大夫。”
“她能探出你们的功力深浅?”
“不能。”两人已行至客栈大堂,正往水涟所在那桌走去, 萧放刀步伐无声,“但我认为她对武人都怀有警惕之心,只对你毫不设防。”
许垂露脚步一顿:“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留我性命的么?”
“……”
“也许在江湖里,不会武功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她不想被视作无害的花草。
“或许吧。但你肯定不是。”
“为什么?”
萧放刀语气平平:“因为你不仅弱小,而且单纯。”
许垂露噎住。
再单纯能比你一个纸片人单纯吗!你是一个连纸片羊都梦不到的纸片人!不,你甚至不睡觉。
“这个词对我这年纪的人来说应当并非夸奖。”
“是么?”萧放刀扬了扬眉梢,“我还不知你是何年纪。”
“你觉得呢?”
“十五。”
许垂露愣了一瞬,然后捧腹大笑。
“好,这还勉强算……虚假但有效的夸奖。”
水涟见两人走来,脸上挂着隐而未发的肃然之色。
许垂露觉出有异,立刻收了笑意。
他起身行至萧放刀身边,低声道:“今早风符传来一封密信,是给你的。”
风符密信有她豢养的信鸽递送,抵达醴城后再由专人送至萧放刀之手,除了她本人之外,唯一可碰宗主信件的便只水涟一人,但即便是水涟也不能在未经允准的情况下打开封好的竹筒。
风符来信,必是因为宗中出了些要紧的事,水涟持信而不得阅,等候萧放刀时不免紧张。
“嗯。”
她拆信阅览,指腹在软薄的宣纸上轻捻几下,片刻后,她收信抬头,露出股微妙的讽笑。
“无甚大事,是审问宋余声时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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