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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水涟今日不大对劲。
他的神态语气均与往常无异, 只是偶尔会蹦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就譬如那搁糖一问,既然粥尚未煮好, 此时提醒也太早了些,这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焦躁。
许垂露原是希望他能与萧放刀好好谈谈,但看他如今姿态, 怕是不会坦露实情了。
两人皆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不知道今夜他们是否还能有往日的默契。
许垂露推开屋门, 最后一道霞光正落在萧放刀两眉之间, 她闻声抬头,与许垂露身侧的水涟四目相对。
“怎么把自己裹成这样?”她随口问道。
水涟解开大氅系带, 苦笑道, “这里冷,不比赤松的冬天和暖。”
萧放刀轻轻颔首:“听说这段时日你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何成则为难你?”
“不算为难。”他坐下道, “他让我去见了何至幽,我觉得这位二小姐极有可能是当日送请帖之人。”
“怎么说?”
“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娇怯乖顺, 同我说了些目的不明的话,宗主,你——我们要小心此人。”
“嗯,我知道。”
这一句之后, 萧放刀停顿片刻, 是等他继续交代近日事宜,然而水涟只是维持了这份寂静。
他无话可说。
许垂露觉得这氛围十分诡异,这两人既没有剑拔弩张, 也没有怀疑攻讦,只是如往常那样把公事寒暄混在一起聊,是再寻常不过的闲谈。
但是,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又不是相亲,把关键问题藏着掖着作甚?有什么不能说?有什么不能问?难道非要一碗腊八粥开了胃才能开口?
许垂露掐着腿肉默念起了数字,她决定数到十就替萧放刀发问——关于云霁、关于何成则、关于那天的伤。
七、八、九——
然而,水涟捱不住这样久的沉默,此间的一切都在缓慢地灼烧他的脏腑,他决意用语言来暂时压制蛰藏于胸臆的煎熬。
“宗主。”
“嗯?”
他腼腆一笑:“今日是宗主生辰,我没备礼物,宗主不会怪罪吧?”
萧放刀挑眉道:“往年你们也没送过什么有用的物件,如今身在西雍,尽心即可。”
“那是因为宗主从不说自己想要什么。”他笑容淡去一些,“我们光靠猜怎么猜得到?”
“我什么都不缺。”她道,“我所拥有的已是最好,毋须多,也不可少。”
水涟一怔,他不知萧放刀知晓了多少,但目前看来她仍是信任自己的。
她对他与风符一样,会有劝诫,却不会阻拦。这正是她的宽容之处,亦是她的无情之处。
她既无得到的**,也无失去的忧惧。
“……”
许垂露: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的礼物你不可能不想要。
于是她大胆插话:“那也不一定,锦上添花当然是多多益善,水涟想送什么就送什么,不必管她需不需要。”
“这……”他脸色稍僵,“看来这段时日,许姑娘与宗主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与何成则说的那些话恐怕已不算夸张。
“没有。”萧放刀冷淡否认,“只是她的胆子随人一起长肥不少罢了。”
水涟微微瞠目:还说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宗主身边不缺有能之士,但的确没有许垂露这样的“普通人”,与她相处,宗主不必考虑尔虞我诈的江湖纷争,这是他做不到的事——他永远忧心忡忡。
“许姑娘确是开朗多了。”他笑得有几分苦涩,“看来此行也不全是坏处。”
许垂露听着这哀婉调子竟有一丝怀念,不由道:“水涟,你好像许久没哭过了。”
“这……是何意?”突如其来的奚落令他摸不着头脑,“难道许姑娘见不得我高兴?”
“啊,你误会了。”许垂露急忙摆手,“我是觉得你哭时神态很有意思,这绝对是夸奖!”
“……”水涟僵了一僵,“是么。”
“人并不只是在难过时才哭,亦不是在开心时才笑,甚至许多时候恰恰是反的。”她极力暗示,“世上有太多的倒置与错位,言不由衷、词不达意才是常态,只是,它有时无伤大雅,有时却是致命关窍。”
水涟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想说,与人相处,坦诚为上?”
许垂露欣慰点头:“差不多。”
“所以,我对你坦露心事,你亦不会不快?”
她觉察到一丝古怪,却仍道:“自然。”
“那咱们吃上饭菜的时候再说。”水涟敛袖起身,“我去膳房炒几个小菜,你们先聊。”
不待两人作答,他已转身离去。
这番举动,简直是将“我有问题”四字刻在脸上,许垂露疑惑望向萧放刀:“他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说人话?”
“你为何招惹他?”她向渐渐暗下的院庭投去淡淡一瞥。
“急不过。”许垂露诚实道,“今夜要出大乱,你们不急,我替你们急。”
“不必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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