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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其所修内功不同, 对食物的寒热凉温各有偏好和避忌,绝情宗膳房准备的都是食材简单、滋味清淡的菜肴,而玄鉴下厨重在钻研, 不会满足于千篇一律的菜色,每次出锅,佳肴却无处安放, 她与宗中厨娘伙夫关系不错, 也都仰仗这些送饭往来。
今日有机会让相熟之人坐下自愿品尝她的得意之作, 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不仅仅是被看见被夸赞的喜悦,更有一份“照顾他人”的满足。她知道, 无论宗主如何严厉, 自己在绝情宗绝对是受关照最多的那个,而她却因年纪、能力之故无法给予相应的报还, 她想自己爱上庖馔, 也许便是因为在炊米之时,她更像一个可以关照他人的“大人”。
众人低头饮食之际, 玄鉴亦在默默观察他们的反应,用的并不仅是眼睛,更多是嗅觉和听觉,风符喜欢口感生脆、滋味酸辣的菜肴, 这与她身上的气味相似, 辛辣、凉爽但是难以捕捉、时有时无;水涟则要克制许多,他吃的东西与平日无差,只是会夹几筷食材金贵、做法细致的菜, 不会让一点油腥沾染上他的白色衣衫。许垂露兴致最高,除了吃饭外并不顾虑其它,至于宗主……她是桌上的另一个观察者, 不过她观察的对象唯有许垂露一人。
玄鉴注意到,宗主会跟在许垂露之后下筷,与她吃相同的菜色,只是因宗主故意缓了几步,并不惹人注目。如果自己未曾想错的话,她是在学习和了解有关许垂露的一切。
她从不会对别人这样。
直至此刻,玄鉴才真正体会到风符那日所说的“在一起”含有多么深刻的意味。
这的确是件值得惊讶的事。
她罢著低头,看向身旁的那张无人落座的椅子——虽然无人,却并不空,因为上面蹲了只体型肥硕、让人无法忽视的白猫。
解语对人类的注视分外敏感,一接收到玄鉴欲要靠近的信息,便从食盆中抬起头,冲它甩了甩脑袋。
“……!”
玄鉴看着那双圆而明亮的眼睛,心中微微一颤,她其实……其实很喜欢猫,或者说所有弱小的生灵。她知道许多外表幼小的动物都拥有强健的肌肉和惊人的爆发力,她也一直避免自己为其表象所欺,可是它们实在是……
她有些懊丧地叹了一声,也许自己就是一个易为表象所惑的肤浅之人,那些拥有可怜可爱外表的人或物其实并不需要她自以为是的同情或喜爱,就像何至幽,她曾怜悯她的际遇,可是对她本人而言,那不过是用以伪装自己的手段。何至幽坐在轮椅上望向她时,也是与这猫类似的坦然又温和的仰视,可是,谁知其心中所想究竟如何呢?
“小玄鉴,你在做什么?你都快钻到桌子底下了!”风符用指骨敲了敲她的后脑,狐疑发问。
“我……我在看猫。”
“哦,猫有什么好看的。”
风符眼中的可爱生物是蛇蝎虫蚁,像猫狗这种长着长毛的肉团比人类还要麻烦,生养不易还脾性颇大,根本禁不住她折腾。
“许姐姐的解语格外乖巧,我忍不住总想逗它。”
“乖巧?”风符眯眼望去,“我方才还跟它说这食盆里的肉只许吃一半,现在我们都没吃几口,它就已经快啃完了。我看它不过是懒得动弹,哪里能算乖巧?”
玄鉴忍不住笑起来:“风姐姐这是强猫所难了。”
“哼,吃饭就好好吃,你这年纪若不抓紧着些,将来就和我一样长不高,走到哪里都要受人轻鄙。”
水涟忍不住皱了皱眉:谁敢因为这个轻鄙她?
玄鉴正色道:“若真有人出言轻侮,那也是对方的错,肉身乃父母所赐,无论是天生不足还是后天有缺都不该成为被人嘲笑的缘由,这种人根本不值得风姐姐为其生气。”
风符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所以我就我就砍去他的腿,让他和我一样——”
许垂露闻言一噎,咳嗽不止。
水涟忙扯了扯风符衣袖:“饭桌上说这些作甚?”
“怎么了吗?”风符眨了眨眼,“桌上又没有人肉。”
许垂露:嗯嗯没有人肉真是太好了!
萧放刀唇畔亦起笑意:“依照阿符的性子,不是该砍头么?”
许垂露难以置信:这个人是故意的吗?
“我哪有这么不讲道理?因为一句话就要人命,楼玉戈才做得出这种事。”
她说到此处,解语忽然一跃而起,两爪扒住桌沿,有些兴奋地四处乱嗅,像是在寻找什么。
风符惊奇地“咦”了一声:“它这是想上桌吃饭么?”
许垂露不禁生疑,解语没有四处乱爬的习惯,为避免她误食不妙之物,她特意训练它远离放置了菜盘的饭桌,所以即便是现在,它亦只是抵在桌沿,不曾跳上。
能引她有此异动的,必定是别的什么。
“兴许是没吃饱。”
她虽这么说,心中却知解语饭量稳定,既是刚刚吃过,不可能这么快就空了肚子。一个荒诞念头悄然生出,她暂压此念,伸手揉了揉解语的脖子,又顺其脊背抚摸几下,它得到安抚,很快就放弃了巡睃,继续盘尾蜷在椅子上。
水涟看食盆已空,主动起身道:“我去膳房再取一些。”
刚走出几步,他便迎面撞上个行色匆匆、形容狼狈的不速之客,他顿生警惕,就要出手,却被那人身上的药味绊住了行动。
黑暗中那道矮小的影子正是苍梧。
“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水涟想不到对方竟先开口问他,略有不悦道:“去拿些吃的。”
“吃的?我正饿着,你快给我也拿点!”苍梧对着他肩膀连拍几下,甚是急切。
“你——”水涟觉苍梧这要求无礼又莫名,但对方毕竟是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眼下也只得好声好气道,“我拿的不是给人吃的东西,你饿了去里头坐着,我给你添副碗筷。”
苍梧犹豫片刻,妥协叹道:“唉,好吧好吧。”
“这是什么意思?与我们一同用饭,还委屈了苍大夫不成?”
苍梧耷着眼皮:“要是进去了,萧放刀不得盘问我?”
水涟了然一笑:“原来是欺软怕硬。”
“啧,快去吧。”她搡他一把,抬步踏入那间满溢饭菜热香的屋子。
众人果然对苍梧的到访大感诧异。
她摘下斗笠,目光一扫,自觉走向那空位,见其上躺了只畜生也不在意,拎起解语放在自己大腿上,格外熟稔地揉了两把,可惜解语不喜她身上药味,还没在她怀里蹲热就溜去一边兀自舔毛了。
许垂露注意到苍梧头发稍乱,身上衣裳也有破损,像是刚与人交手过,但她不能确定,便仍以寻常口吻问道:“苍梧,你怎么来了?”
“来讨口饭吃。”
“你没去苍家年饭?”
苍梧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道抓痕:“我就是刚从家宴回来的,你瞧这是能吃饭的样子么?”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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