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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 你在数什么?”
玄鉴身侧的东山派弟子见她神情专注,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由侧目发问。
“武器上出现无阙的, 共有二十一人。先后顺序与内力高低大抵一致,但是也有例外——唔,这四位胜者仅有两人持有无阙, 许多高手皆因这变故心神动摇, 失了胜算。”
那青年惊如白日见鬼:“你、你不晓得无阙是什么东西么?你计算这个作甚?”
“这场结束不就轮到我们了么?要赢得比武, 自然要留心对手们的状况。”
“啊?你要……赢、赢——不是,现在的问题是, 出现了这些鬼东西, 比武怎么进行得下去?”青年长叹道,“无阙不胫而走, 萧放刀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现已有两人被废武功,今日还不知要……”
玄鉴面色平静, 并不在意他后面的话。
那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何至幽不曾宣布招亲作废,她便仍需为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做出准备,而现在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
不过, 青年所言的确点出了那三十二人心中所惧。
萧放刀为护无阙连自己门下弟子的性命都不在乎, 更不会对这些有盗取无阙之嫌的后辈心存顾惜,即便表面上不做反应,将来也一定会逐一灭口!
他们心中全然没有习得绝世武功的惊喜, 只有百思无解、愈想愈深的惶恐——别说什么无阙谱,他们连萧放刀都没见过几眼,更不曾踏足独立幽篁山的绝情宗, 哪里来的机会学无阙?难道真是梦里自行顿悟的?不、不可能,世上有一个楼玉戈已经够可怖了,岂能再有这么多、这么多……
叶窈也清楚这些人的顾虑。
把一切推到绝情宗身上是个方便法门,但这法子不是次次都能用,至少,眼下情形绝不会是萧放刀的阴谋。这人再疯也不会拿无阙来赌。与敛意有仇、想要破坏招亲的人太多,可是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还能有谁?
叶窈眉头深锁,一时无法决策。
她不想让幕后主使得逞,但也不敢承担继续下去的后果,或者说,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将会是一场比何成则之死更震天骇地的变故。
“我自然是相信萧宗主的。”她的脸上楔好了微笑,“无阙陡现,绝情宗亦是此事苦主,我定会查清来龙去脉,给萧宗主一个交代。眼下,我便带这三十二人下去细细查问,若有结果,一定——”
“叶夫人的意思是,这事全交给敛意来办,旁人无须插手?”萧放刀打断道。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萧宗主威仪之盛令他们敬畏不及,恐不敢吐露实情。”
“怕什么?只要他们不是窃贼,我便不会追责。”萧放刀看似宽宏,却是步步紧逼,“如何问,如何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在这里问有何不可?那么麻烦作甚?”
“……”叶窈目光微转,望向那行青年,“既然萧宗主已作承诺,诸位也无须顾忌什么,还望知无不言。”
众人颔首称是,叶枯叶朽两人便上前一一检查他们的兵器衣物,又拿纸笔记下他们近日所见之人、所历之事,成卷之后交给叶窈及几派掌门共阅。
他们私下讨论一番,又问了几人再次确认,脸上神色愈发复杂。
“昨日用剑都无异常,那就是一夜之间突生变化了。”
“有无阙的皆住在庄内,怎么可能……”
“可他们昨日皆照常饮食坐卧,没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有几个连门都没出过,究竟是怎么沾上这东西的?”
“叶夫人,您怎么看?”
叶窈后脊发冷。
不是人,难道是鬼?敛意不正新停了一只鬼么?莫非是何成则不满自己对萧放刀的处置,借此事向她示警?不,他是生是死都不会开这种玩笑,何况生前未能得到无阙,死后便能学会么?就算是鬼,也该是楼玉戈那只恶鬼。
楼玉戈……他倒真的是个尸骨无存的惨死鬼。
她闭了闭眼,将那些胡乱臆想赶出脑内。
“他们皆是参与招亲的年轻人,这二十一人中了招,其他人难道能够幸免?”她冷笑道,“我倒想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夫人,您的意思是?”
叶窈拂袖转身:“继续群会。”
众人心下微凛,叶窈不允敛意的威严受到如此挑战,宁肯冒险也要刺探出此事真正主谋,他们也都相信,只要招亲继续下去,这人真正的目的一定会浮出水面。毕竟,目前来看,除了受到一定惊吓外,这二十一人并未遭到其它损害。
第二场的与会者们面面相觑,胸中激荡不已,他们知晓相较于那三十二位毫不知情的“试验者”,自己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多了一层心理准备,不至发生被吓得摔下擂台这种事,是以心中除了应战的紧张之外还生出几分对“无阙”的期待——这可能是他们此生拥有无阙的唯一机会了。
咚、咚、咚——
铿然鼓鸣一起,新的群会正式开始。
这一次,观战者数量更多也更专注,他们关注的不仅仅是一场比武的胜负,更是那疑似无阙之物的源头。
然而,他们的目光再次被意料之外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这场比武身材最小、年纪最幼的少年,知情的敛意中人知道“他”是绝情宗所派的一个小弟子,因有水涟与二小姐的流言在前,绝情宗才特意挑了这么一位不会引起任何误会的弟子参与招亲。此举亦不过是向敛意示好,走个过场、随便混一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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