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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陪你。

那一瞬间，江已的心竟是慌乱的。

他来不及深究其中原因，只想着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云成美活下来，“你不能离开。”

云成美勾了勾唇角，“江少应该不用担心找不到愿意跟你回家的人吧。”

“而且。”云成美一步步走向他，最终蹲在他面前，仰着头说道：“我一直很好奇，江少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江已大概是醉的不轻，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暴自弃地盖住了眼睛，“十五年前，伦敦，你给了我一颗糖。”

十五年前实在有些久远，但云成美却慢慢地回想了起来，那时候他在RAM上课，确实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少年，他把自己身上唯一一颗糖给了他。

那天是阴天，云成美记得很清楚。但具体的谈话他却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是他想要那个少年活下去。

“想起来了吗？”

云成美点头，没有了之前的镇定，“所以，您当时真的是……”想死。

江已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低声承认了，“嗯。”

那时江家惨遭灭门，他只好带着多莉丝去英国求舅舅的护佑，同时他的身上还背负着报仇和复兴家族的任务，但似乎没人记得，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不过这些血腥灰暗的往事就不必与眼前这人说了，江已没有再看云成美，径直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前一瞬，他说：“你自便。”

云成美喊住他，“您不介意吗？”介意自己的房子里死过人。

“无事。”

他不介意，但他会失望，如果自揭伤疤也劝不回他，那就算了吧。

江已想，其实补偿的方式有很多，所以他没必要为云成美做到这个地步。

他只是看起来良善。

也只是看起来。

然而——

这天晚上，江已坐在客厅里抽了一夜的烟。

而他目光所对之处，正是云成美的房间。

——

早上，云成美打开房门时，江已正在厨房里煮牛奶。

“早。”江已头也未回地和他打招呼，仿佛这只是平常的一天。

云成美关门的动作顿了顿，也低声回道：“早。”

“水在桌上，可以直接喝。”

云成美缓慢地走向餐桌，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两人份的。

“……谢谢。”

江已有条不紊地把锅里的奶倒进杯子，然后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拿开了他嘴边的水杯，“润润口就好。”

“……嗯。”

江已仿佛没看见他的坐立难安，说完这句话后便径直用起了早餐。

他“忽视”的态度反而让云成美默默地放松了下来。

就算他现在知道，自己勉强算是江已的“救命恩人”，但他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当年的那颗糖，比起江已现在对他的好，实在太过无足轻重了。

吃完饭，江已把碗筷收进洗碗机。望着他高瘦的背影，云成美忽然生出了一种“江已很居家”的错觉。

“站起来走走。”江已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腕，云成美呆呆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对话。

走了一会儿，江已就停下来让他休息。

云成美现在很虚弱，他本就偏瘦，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暴瘦，江已只感觉手中的腕子真的变成了皮包骨。

要好好养养，养好了才能……

-

就这么养了几天，云成美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但他心里还惦记着事。

这天，他努力鼓起勇气，喊住了正欲离开的江已，“江少。”

“嗯？”

云成美清醒过来后，江已就没有住在这里，他只是每天过来陪他吃饭，吃完就走。

事实上，那晚之后，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

“清醒”过来的云成美知道，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家”。

他是过客，江已也是。

“快要过年了……”云成美有些羞愧，虽然他知道江已并不缺房子，但这个时候还赖在别人家里，终究是不好的。

辞旧迎新的大节日，应该和家人一起过，而不是在他这个外人身上浪费时间。

“打扰您这么久了，我……”我想搬出去。

江已脱下了刚刚穿起的大衣，看了他两秒后，转身朝书房走去，“稍等，我有东西给你。”

云成美看着手里的信，脑袋突然有些晕眩，他抬头看江已，眼里满是茫然。

江已本想坐到他对面的动作顿住了，转而坐到了他身旁，很近，没有间隙。

“这是满满的……信。”他下意识拒绝了“遗书”这个词。

“哦。”云成美毫无生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动作了，但细看之下，他拿着信封的手正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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