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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是不是很失望？

江已让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最后硬生生地把云成美的高温降了下来，他最终还是醒了。

“是不是很失望？”没有如愿等到死亡。

江已靠在床头温柔地给他擦去冷汗，云成美却觉得他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没有力气也不想说话，但眼神分明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江已也不恼，反而笑道：“烧已经退了，虽然耽误了两三天的时间，但朵朵别担心，这里的医生医术很好的。”

他恍若没有看到云成美冷漠的眼神，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只是朵朵为什么要偷偷断了药呢？明明你之前答应我会好好吃药的。”

闻言云成美再也忍不住要呕吐的欲望，他用力推开江已的手，半截身子探出床边，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江已慌乱了一瞬，很快就叫来了护士长，护士长说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于是江已又让营养师送来白粥，但云成美吃下后还是呕吐。

又尝试喂了两次，云成美都吐了出来，到最后江已率先败下了阵，他不忍心再折腾云成美了。

“给他吊营养针。”

扎针时云成美一直闭着眼，因为剧烈的呕吐，他的眼周红红的，脸也苍白的不行，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但江已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江已瞳孔顿缩，他是故意的，故意作践自己的身体。

晚上江已继续喂他喝粥，云成美乖乖地喝了，但没多久后又开始呕吐。

江已怒极，他第一次拿一个人这样无可奈何，但最后还是因为舍不得再次给他打了营养针。

望着云成美垂在床边的手腕，细细的，皮包着骨，江已觉得自己微微一折就能断掉。

云成美又瘦了，江已给他辛辛苦苦养了两个多月的身体，半个月不到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比当初更消瘦。

后来云成美吃饭时江已再也不来了，他渐渐地放松了警惕，也愿意少少地吃一些东西了，但饭后还是习惯性地呕吐。

之前的作践让身体形成了惯性，开始了恶性循环。

“少爷，再这样下去云老师可能会得厌食症的！”江准劝道。

江已周身的气质一天比一天沉郁，“那该怎么办？”

江准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又跑去问学姐，林嘉迎听说江已竟把云成美的手筋挑了之后，只面色沉沉地说了一句话：“让你家少爷放手就好。”

爱情果然是不堪一试的东西，男人亦是。

江准：“……”道理他都懂，但问题就是少爷不肯啊！

——

云成美的病房在三楼，后面是医院的大花园，每天早上八九点他就能听到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嬉笑闲聊声。

护士长怕他嫌吵闹，还曾提议重新装一扇隔音窗户，被云成美拒绝了。

他时常趴在窗台上偷偷看下面的人，空洞的眼神里偶尔闪过羡慕，看得护士长心里又酸涩又难受。

多好的孩子啊，还这么年轻，人生却已经被毁了大半。

北方少雨，但许是入了夏，这几天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早上楼下也没了声音，云成美只好整天躺在床上。

他吃不下东西，因此也没什么力气，平时走路都很少，最多护士长给他在床上搭个小桌子，让他坐着抄一会儿琴谱。

抄琴谱时，云成美想到了生日那天，他说过晚上会送一个礼物给江已，如今却永远送不出去了，也不需要再送了。

——

晚上江已又来了，他的西服是深色的，落了雨也看不出来，但云成美还是从他潮湿的发丝中看出他是着了雨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江已有车还会淋雨，他也不想知道。

江已见他不说话，隐隐有些失落，但还是细致地陪着他吃完了药。云成美咽下药丸后心中嗤笑，他每天过来只为监督自己吃药，却不知此举根本没有必要。

妹妹随着爸爸妈妈去后，支撑云成美活下去的理由有两个：江已、钢琴。后来江已毁了钢琴，还限制了自己的自由。云成美起初是一心求死的，但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要活着，活着离开江已。

他就算死，也不要死在江已身边。

“给你带了一些新片子，要看看吗？”江已特地在病房里装了投影仪给他消磨时间。

“不要，我困了。”云成美说着就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这是他这段时间新养成的一个睡觉习惯，只有狭小黑暗的空间才能给他安全感。

江已看着那一小团隆起的被子，想起自己看到的监控画面，说道：“如果明天放晴，我们出去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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