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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忽然抬起头。

“主子……”微睁的瞳孔扩大，随后暗影垂下眸。

“说到底，你是我爹收养的人，如今你事事都听从于他，我也不必怪你。今后你便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吧。”

“主子……”暗影微张的唇启了启。

洛云卿静静盯着桌上的茶碗，忽然间抓起来一把扔向地面，滚烫的茶水落在脚边，暗影纹丝不动。

“为什么……”洛云卿几步上前，一把抓起暗影的衣领，将他拎起，狠狠抵在红漆木柱上。

“为什么……你要杀他！”洛云卿的眼里猩红，桌子被掀翻，茶盏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世子！”老仆人闻声急急赶来，在一旁痛心疾首。

“世子啊，您看看清楚，那是影公子啊，您这是怎么了！何事要发动如此肝火，有何事不能好好说，那是您最亲近信任的人啊！”

“呵，亲近，信任？”洛云卿冷笑，几近癫狂。

“墨筠生的尸体就在门外，你自己出去看！那样的剑法，那样一剑穿心，除了你还有能谁！王府上下，江湖剑客，还有谁单单左手用剑如神，夺人性命滴血不见！你自己去看！”洛云卿吼得发狂，“他的仆人，就在门外，我这就把他叫过来，叫他过来！”候在门外的下人应声，三步并两步跑出门院。

“阿影，阿影，你明知我为何收留他，你明明比谁都知道！”洛云卿抓着暗影的衣领，狠狠揪起，“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暗影垂眸不语，片刻间，小厮已被带进来。

“是你……”只见那小厮见到暗影忽然脸色大变，直直指向那人，眉眼狰狞。

“是你……是你杀了公子，我亲眼所见，就是你！你忽然来到公子的宅院，我不知你们说了些什么，公子好心，说家里没了茶叫我去买些待客，可是你却杀了他！我亲眼看见你逼问于他，亲眼见他死在你的剑下……”小厮泣不成声，“不错，公子出身卑微，入不了你们这些清贵之人的眼，可是你们可知，公子原本也出身于富贵之家！若非家中变故，何人愿去那种地方，受尽屈辱，被你们这些所谓的风雅之人踩在脚底下糟蹋！”小厮越说越激动，眼角发红，字字诛心，每说一句洛云卿的神情就随之变动一下。

暗影想说些什么，嘴角颤了颤，终究是垂下眸。此情此景，如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洛云卿时，也是这般模样，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笑不语，不怒不佯，问话便答，无问便听，一举一动，历历在目。

“你想说什么。”洛云卿冷冷地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还想，说些什么。”

洛云卿放开攥他衣领的手，退后几步，神情无比疲惫，脸上几分苍白。

“我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那么像的人，即便那不是他。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得不到他，今生已再不奢望得到他，见他一面，难道同与他有几分相像之人渡此平淡一生都如此的艰难吗。我原以为，上天待我不薄，可如今，这都是一场笑话！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阻我，我爹是，你也是……”洛云卿笑着，忽然眼角落下几滴泪，“为何你们都要阻我，为何！”洛云卿怒吼。

“世子！”老仆人老泪纵横，“事已至此，您总得听公子解释啊，自始至今，他什么不听你的，只要你一句话，他什么做不来！几次不是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事情总有真相，您千万不要听信一己之辞啊！影公子，随即拉扯暗影，你说句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暗影默默站直身，停了半晌，随后从腰间掏出匕首，走到洛云卿跟前，慢慢递给他。

“你就是用这把匕首，割断了他的心脉？”洛云卿的眼睛扫在匕首上，淡淡无光。

“是。”暗影答。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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