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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气盛的他岂能相信自己做错事了?直到经年的梦魇凝成心结,直到年近知命垂垂老矣,才终于幡然醒悟,想要弥补年轻时的过错了。
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正宗血脉”正因那几句挑拨而兵戎相见互相残杀,整个朝堂被他们搅得腥风血雨混乱不堪,而自己就算四体尚且康健,也不敢保证能够伸得出手有效调节。
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个曾经柔柔弱弱的私生子所赐,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怪罪他。
他亏欠了他半辈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昱面色惨白,笑声十分凄惨瘆人,眼球充血通红,瞠目欲裂,那张好看却狰狞的脸一寸一寸地逼近他,“你现在说这些……没感觉到太迟了吗?我娘已经死啦!质子莫昱也已经死啦!现在只剩下你面前的这个,拖着满是仇恨的残破躯壳向你讨伐的废人啦!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母子二人一生忍气吞声逆来顺受,难道就活该落得惨遭凌辱一身病痛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的下场吗!”
他猛地起身,从怀里掏出那把断笛,缓缓地伸到莫玄面前,就好像……这不是一把断笛,而是他二十年来所有的屈辱与苦楚,所有的磨难与痛恨,压得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像是他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一样。
“这支笛子断掉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发誓,就算我死后化作厉鬼,也要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莫玄的眼神艰难地聚焦着,松开了抓着他腕子的那只手,然后拼命挣扎着伸出手去,好半天才堪堪碰到了床头柜的柜门,剧烈颤抖着拉开抽屉在里面胡乱地摸着,最后终于握住了一样东西。
莫昱就那么紧紧地盯着他的手,瞳孔骤然放大,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他从抽屉里拿出的那样东西,赫然是另一半的断笛!
他用力地撑起身——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仅凭自己的力气撑起身子,虽然他的全身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他疲惫地靠在床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半晌才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把手中的断笛与莫昱手中的那支,轻轻地拼凑在了一起,然后褶皱的脸上舒展出了一个宽心的笑容。
莫昱的眼泪瞬间喷薄而出。
“孩子……对不起啊……”他还保持着那个笑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极轻地拍了拍,“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诅咒我下辈子啦……”
“下辈子……父王还想……补偿你呢……”
下辈子,就让我们当一对寻常父子,父慈子孝,共享天伦之乐吧……
“啊……”莫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了,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双手使劲地捂住脑袋,喉咙中发出痛苦难耐的呜咽,“你闭嘴!已经……来不及啦!”
当他还在大梁的时候,每次梁帝到世子府做客,他都会缩在一边像个透明人一样不声不响。
他不敢看那两父子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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