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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老公？

破旧的小平房位于巷子深处，从巷口走进去，两面的白墙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旧砖块，蚂蚁在缝隙之间穿梭，长期湿润的墙角已经长出不少滑腻腻的青苔。

沈大年家并不难找，但由于巷子够深够偏僻，还没有多少人原意进去，里面也只有几户人家。另外这里大部分人都因为政府规划拆迁而拿了拆迁款搬去了别的地方，剩下的那几户则是不满政府给出的欠款而成为了钉子户。沈大年家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块地方平时也没有多少人，都已人去楼空。

年幼的肖树苗照常放学，背着大大的书包，穿着一双开了胶的球鞋独自走在巷子里，时不时要小心翼翼地跨一大步跳过水坑。

他面无表情，像是麻木了一样用钥匙开门，又或者厌倦了这个家却又不能逃离。他换了鞋准备进他的小房间放下书包，却发现被擦得反光的地板上，沾了一连串的血液，从浴室门一直连续到他的房间，肖树苗可以想象到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盛开朵朵血花。

肖树苗心里吓了一跳，满是伤疤的手攥紧了书包带，他的心脏极速地跳动，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能是盗贼，也可能藏在里面的是杀人的罪犯。里面传来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肖树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终于下定决心，他放轻了脚步挪到房门口，看到里面的场景，肖树苗心跳骤停了一秒，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他呼吸急促，闭上眼睛尖叫出声。

他的床上被单散乱，上面有一摊的血。平日里对他温言温语的姐姐就跪趴在他床边，瞪大了眼睛正对着门口的方向。眼里有恨有不甘心。流着血的那只手伸进他的床垫下。

突兀的尖叫声吓了他得发出轻促的短呼，在他惊慌害怕忘了动作的时间里，沈大年和沈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沈大年耷拉着拖鞋走到房门口往里瞧，对上她怨怼的眼神，顿时脸上一白，他后退一大步，脑子迅速转动，立即捂住沈母的嘴巴，怒道，“该死的婆娘，这么大声干什么，想害死我啊。”

当时肖树苗年幼，被这血腥场面镇住，那双怨怼的睁大的眼睛在脑海里迟迟不愿散去。所以没发觉沈大年话里的漏洞和他不正常的害怕。

“是你！小兔崽子，是你害死了这死丫头！”沈大年镇定了片刻，立即指着肖树苗说，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扬起巴掌就将他掀翻在地。

沈母猛然间想起什么，害怕得全身发抖，顺着沈大年的话，指着肖树苗说，“对，是你害死了媛媛，是你杀死了她，你就是个杀人犯。”

那时肖树苗哪里懂得为自己辩解，可以说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沈父母笃定的语气镇得无法思考。他只有一个念头，姐姐死了，死在了他的房间里。

肖树苗被逼得连连后退，瞪大的眼睛满是恐惧，摇着头不断地说，“不是我，不是我，姐姐不是我杀的。”

“还狡辩，我可怜的媛媛，就被你个白眼狼害死了。”沈母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却不敢看房间里的人一眼。

肖树苗慢吞吞抵着墙角站起来，尽量把自己缩得更小，看着沈大年焦躁恐慌得来回踱步。

沈大年即使紧张惊惧，也怨恨死丫头死在家里，晦气。

他啃着手指，最终当机立断，死死按住肖树苗的肩膀，他脖子上青筋凸现出来，“你！去把那死丫头裹起来！一点血迹都不能看见。不然我就报警，送你去监狱！杀人可是要被枪毙的，知道枪毙是什么吗？”沈大年指着他的脑门，“就是砰地在这里开一枪。”

肖树苗低着头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是发抖的，他扒着门框，最终被沈父母生拉硬拽地推进去。

在最后，肖树苗用被单将她裹起来，沈大年和沈母就进去把尸体搬走，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他不知道。只是那一天，他被留在家里擦干净沾了血液的地板和冲洗浴室。

在那住了半个月，一家人就搬走了。

后来，只要沈大年不顺心，就拿这件事出来威胁他。甚至吓他姐姐回来索他的命。

那时他才七岁。

这份威胁影响了他后来的十几年，那时的阴影依旧不肯散去。

———

傅庭琛静静地听他说完整件事，敛下眼眸盯着他的发旋，他心疼地抱着他的小孩儿，在他脸颊上留下又轻又细密的吻，他轻抚着小孩儿的脊背，轻声安慰，“都过去了。不关猫崽儿的事，你没有杀人。”

他心里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沈大年夫妻拖出来千刀万剐，他们怎么狠心栽赃威胁恐吓一个七岁的小孩儿。他的猫崽儿当时还那么小，当时怎么能不被吓坏。

他想起之前，猫崽儿大半夜做噩梦睡不着就蹲在他房门口， 当时他的猫崽儿一定很害怕，被噩梦缠身。以前他独自在夜里是不是也看见心里那双瞪大的眼睛。

即使那位女孩已经死了，也同情她，但人都有私心的，特别是傅庭琛这种情感淡漠的人来说，他有点责怪女孩为什么要死在小孩儿的房间呢，给他留下那么深重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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