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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老人们常说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可柳忻自认为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然而命运却总爱跟他开玩笑。
林齐巍跟他讲要出国的事情时柳忻没有丝毫怀疑,毕竟他又不是什么侦探。林齐巍有心瞒着他,柳忻真想知道也很困难。
柳忻确实很忙,一旦进了剧组就几乎没有私人时间可言。再加上每天上班的时候还有一个黄志颖虎视眈眈,柳忻紧绷着神经,生怕被她挑到了错处。
林齐巍“出国”以后两人平时仅靠手机联系。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虽然林齐巍和柳忻的热恋期迟迟未至,但每天下班以后给林齐巍打电话,已经变成了柳忻最近的日常。
所以当周容准那通电话打来时柳忻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也不能怪他,换作任何人,有一天别人突然跟你讲你男朋友现在快死了,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你看人家会不会把你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柳忻每一次去医院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感冒咳嗽小病小灾也就算了,因为人不可能不会生病;可是每次轮到他头上,就变成了天灾人祸,说不好还要天人永隔。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周围,鼻腔里萦绕着这些刺鼻难闻的气味。当周容准把所谓“林齐巍的遗书”交到他手上时,柳忻好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算什么?要他来给他收尸?
“......他希望我什么?”
当周容准突然停顿了下来,柳忻哽咽着反问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这些讨厌的眼泪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其实柳忻一点都不想哭的,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男人掉眼泪是一件很窝囊的事情。
他粗暴地把那些咸涩的泪水抹掉,却有更多从他脸上滑落下来。柳忻擦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擦不干净,于是也就随它们去了。
“他希望我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他拼命忍住抽泣的声音,努力强装镇定。
周容准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于心不忍,他用上了一种非常悲伤的腔调,仿佛他们如今并没有站在手术室,而是站在了太平间。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他希望你能看完它。”
信封是纯白色的,封面上什么都没有。一般人写遗书至少会在封面上写上“某某人启”或者“致某某人”,可是林齐巍没写,不知道他是故意没写还是忘记写了。
周容准还记得自己在陈秉佶的劝导下,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接受林齐巍要手术的事实;他将心比心,看柳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也用上了那会儿陈秉佶安慰他的话。
“柳忻......你冷静一点,林总只是做一个手术,做完以后就没事了。”
然而这恰恰就是柳忻最最接受不了的地方。
他同林齐巍应该算得上是朝夕相处,可是他都不知道林齐巍生病了。
有人说人在真正伤心的时候心脏会很疼,柳忻有些窒息,他难受地退后一步,尽量稳定住情绪。
“他......是什么病?”
“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那时林总大脑里不是留下来一个淤块吗?现在就是要把那个淤块取出来。”周容准望着他,勉强轻松地说道,“所以你别担心,林总会没事的。”
但是这个“没事”听起来不知道是在安慰柳忻还是在给周容准自己打气。
“你保证?”
周容准脸上轻松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他根本做不了保证。
“......是小手术吧?”
“要多久?”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容准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他不想你担心。”
然而眼下这个局面反而有了适得其反的味道。
这也是周容准和陈秉佶问过林齐巍很多次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柳忻?
林齐巍一直在讲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但林齐巍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直在害怕。
他害怕30%的死亡率自己就恰好变成了那个倒霉鬼,他害怕柳忻会因为他变得很伤心。他更害怕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发生了意外,柳忻会在伤心一段时间以后就忘记了他。
林齐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所以他可以告诉陈秉佶,可以告诉周容准,可以告诉林国平。但他偏偏用了这种方式,把柳忻留在了最后。
因为越早知道的人越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至少让自己在面对这么巨大的意外时不用受到那么大的冲击力;可柳忻不是,他以这种方式被告知。手术室上方的红色提示灯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两人门里门外,他仿佛就在直视林齐巍的死亡。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柳忻担心,那他完全可以在手术结束以后让周容准告诉柳忻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不会比现在这个局面更令人难熬。
所有人都觉得对柳忻不公平,连林齐巍自己也这么觉得,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八个小时,过程和结果完全是天壤之别;不知道爱人是生是死的忐忑,林齐巍果然兑现了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我得让他一辈子记得我。”
不远处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柳忻面前。
“孩子......”林国平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里,周容准没回答的两个问题林国平回答了他,“不是小手术,纪教授说大约要八个小时,有30%的死亡率。”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柳忻的脸上褪尽了血色,而林国平一直都是支持自己儿子恋爱的态度。所以当他看见这么伤心的柳忻,一边觉得儿子没有喜欢错人,一边又觉得儿子这次要让人家伤心了。
“过来坐一会儿吧。”林国平伸手拍了拍柳忻的肩膀,“正好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讲讲你跟林齐巍是怎么认识的。”
林国平到底比这些年轻人多活了几十年,他稳住柳忻的情绪,像一个亲切的长辈一般,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柳忻不认识林国平,但他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林国平的身份。终于有人拽住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柳忻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听话地坐了下来。
“你也别太担心,他会没事的。”
那封遗书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了,林国平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始终攥着人的嗅觉,阴魂不散的缠绕着。
柳忻垂着眸子安静地听着,林齐巍和柳忻再亲近也不可能超越林国平和林齐巍的父子关系。他突然觉得无所适从,怎么到头来他竟然还要一个做父亲的安慰自己。
他按时间顺序,从最近的时间开始讲起,从两人上热搜一直讲到林齐巍的车祸失忆。这么长时间的点点滴滴用言语概括起来也不过是寥寥数语,柳忻讲一会儿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当时自己的心情。
“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林国平听得很认真,开口的语气也很郑重,柳忻无意识的磕紧嘴唇,没有说话。
“他肯定是不想你伤心的。”
柳忻摇摇头,避开了这个问题,在生死面前自己的感受根本无关紧要。
“我只想他平安。”
手术室外有一个显示屏,上面记录着手术室里病人的手术过程,而林齐巍的名字后面一直都是“手术中”这三个字。
陈秉佶是在十一点左右,林齐巍手术四个小时以后到达的。
他一见到手术室外一直沉默着的三个人,就大声地喊着让他们赶紧去吃饭。陈秉佶把失魂落魄的柳忻从座位上拉起来,叫他打起精神来。
柳忻没有胃口,他现在睁着眼睛闭上眼睛眼前都会出现自己重生以前躺在病房里的画面。周容准和林国平见他这么执着,也没再劝,便先行离开了。
离手术时间越近便越难熬,当显示屏上的“手术中”变成“手术结束”的那瞬间,手术室外所有等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广播提示音响了起来——“请林齐巍的家属到家属等候区,请林齐巍的家属到家属等候区。”
林国平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柳忻,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过去。柳忻在他的目光下站起了身,却与他走了相反的方向。
手术提前了一个小时结束,按照陈秉佶的说法,一般这种情况手术都是非常顺利的意思,等麻醉时间过了以后林齐巍就能手术室里出来了。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他突然觉得很累。
他走到周容准面前,跟他讲自己先走了;周容准还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里,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临走时柳忻还顺手把那封遗书塞回了周容准手里。
他的脚步发虚,上电梯的时候显得跌跌撞撞。
这些时间里大家都照顾他的情绪,也都跟他讲不要怪他。柳忻自然不会怪他,即使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柳忻那么痛苦。
他忽然就想起了初雪那天,林齐巍说的那句“我爱你”。其实那天晚上他看清了林齐巍的口型,只是想让他再说一遍。
电梯直直地往下坠,柳忻紧紧捂着嘴巴,哭得浑身发抖。
这份爱太沉重了,林齐巍把这种爱毫无保留的压在他身上,从来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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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结束,后面应该会更几章关于第二卷的番外,然后开启第三卷。(谨慎订阅哦!)大家应该没忘记林总的疯批属性吧!所以林总平安是真的,忻忻受到伤害也是真的。
卷二番外(关于吴宇臻和柳忻)
在吴宇臻大概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称霸了整个福利院,成为了当时同龄人当中的小霸王。
一般没有父母的小朋友都特别早熟,也比一般小朋友会看眼色,而这些小朋友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那种软弱胆小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那种墙头草,谁有话语权就同谁做好朋友;还有那种调皮捣蛋,特别嚣张的。前两种人吴宇臻根本不放在眼里,而最后一种,吴宇臻也用拳头征服了他们,成功登上了老大的宝座。
福利院的老师们也会根据每个小朋友的特点,把他们划分开来——越是活泼开朗会说话的小朋友越能讨老师们的欢心。而这种类型的小朋友,往往也会成为来福利院想收养孩子们的父母争相挑选的对象。
那个时候的柳忻孤僻,不爱说话,人也长得又瘦又小,集齐了所有讨厌的特征。即使他是福利院里长得最“漂亮”的小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同他说话。
吴宇臻和他的相识,就是从这样的柳忻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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