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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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作者有话说:

田思鹊离开后又在做什么,周围的同学都是什么反应,伊书鲤一概不知。

之后的几轮真心话大冒险他也都心不在焉。

原来和一个人谈恋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当他靠近时,犹如破冰船昂首扩胸地挺进结冰积雪的海,天地万物都被他劈开,向两侧退散,而他是唯一的焦点。和他亲密接触时,他的体温是火,触碰到哪处,哪处便会被点燃,他的呼吸是风,一吹便是山火燎原。

伊书鲤的心跳频率有些过快了。

吻眼睛不如亲嘴那般热烈直白,却比亲脸颊更加浪漫且暧昧。

这一动作所能表达的不止有爱慕。

田思鹊亲吻时的动作非常轻盈,像是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踩在了湖面上,但当田思鹊的吐息落在他的额头上时,酥麻感迅速侵袭,让伊书鲤的头脑在那一瞬间无比清醒,却又空无一物,将田思鹊嘴唇的温度,微痒的触感全部清晰地刻印了下来,超高清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导致他血液里沸腾的热流久久不能平息。

田思鹊不像是在亲吻一个喜欢的人,更像是一位骑士在亲吻自己毕生守护的信仰。

就算不照镜子,伊书鲤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

他很想知道田思鹊是不是和他一样,但他又不敢看他。

而田思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大桶冷水。

他倒也没有因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甚至有种小猫偷吃了藏得很隐蔽的零食的满足感,只是忽然清醒过来,又隐隐有点失落。

像是小男孩喜欢上了橱窗里的芭比娃娃,田思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怪胎。

而如果小男孩自己有钱,或者有一对善解人意的父母,他是可以悄悄地拥有所喜欢的玩具的。

但田思鹊不能。他所喜欢的 “芭比娃娃”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近到几乎每天都低头不见抬头见,远到有一道认知的鸿沟。

他甚至自己都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感情。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伊书鲤,田思鹊不介意大声地向世人宣布自己喜欢同性,可以忍受一切冷眼和嘲讽。

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伊书鲤,他害怕对方也不能接受,到头来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又害怕他接受了,这意味着他和自己一样是怪胎,而让伊书鲤和他一起接受那些世俗的批判,是田思鹊无法接受的。

这真的是爱吗?就像唐晓窦对田老七的感情那样。

田思鹊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用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存着伊书鲤眼睑柔软的触感,指肚一擦,回忆迅速地、争先恐后地回笼,田思鹊又想起了他靠近时伊书鲤慌乱颤动的睫毛和来回滚动的眼球。

田思鹊的心跳开始加速,但当想起伊书鲤淡红色的嘴唇时,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有些荒唐地想,伊书鲤的嘴唇那么有光泽,而且从不起皮,应该是经常涂唇膏的,他有点想要尝一尝那个味道。

伊书鲤应该也喜欢自己吧?

他会亲自己的脸颊,会靠在自己的身上,会远远地看着自己笑,然后像条小狗一样兴奋地甩着尾巴向自己跑来。

但他表现得太坦率了,好像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好朋友之间,拥抱,依靠,都是很正常的,偶尔有逾越朋友关系的亲密举止也不算太出格。

这么一想,田思鹊更失落了。

伊书鲤的无心之举在他的心里丢下了一粒种子,种子发芽了,却无人照顾,只能茫然地立于天地间,独自承受着日晒雨淋。

田思鹊不敢看伊书鲤后来的反应,他怕看得多了,自己会发疯。

情窦初开的少年无法抑制自己感情的生长。

既然如此,那就悄悄地喜欢好了,反正朋友间偶尔有些逾越的行为,也无可厚非。

于是田思鹊的感情像一只小蜗牛,因为湿润的天气冒出了头,却因害怕刺激而缩回到了壳里,但依然露着一点柔软的肚皮。

窗外的雨停了,伊书鲤以太闷热了为由,逃似的离开了会议室,想独自去景区里散心。

但他还没踏进山林,就被田思鹊捉住了袖口。

田思鹊朝他摇头:“危险,别去。”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阴云并没有走远,保不齐什么时候雷声便会在耳边炸开,然后再降大雨。而且山林里遍地是青苔,被雨水打湿后很滑,稍有不慎就会摔倒。被闪电击中过的树木和被大雨冲刷过的山坡看似无事,实际上随时都有大枝或山石坠落的风险。

伊书鲤不知道这些,也就毫不在意。但还是挠着脸颊说:“我就在外围看看,不进去。”

话说着他的耳尖又红了,因为这个句式怎么听怎么像 “我就蹭蹭不进去” 的渣男发言。

自己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啊。

伊书鲤拍了拍自己的脸。

都怪田思鹊,靠的太近了,祸国殃民。

伊书鲤又给了田思鹊胸口一拳,把他推远。

田思鹊有些莫名又有些心虚,他仔细想了下,自己方才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止,于是努力加厚脸皮,大胆地凑上前,拽住了伊书鲤的袖子,“我和你一起。”

伊书鲤迅速别过脸去,佯装不经意地让袖口下滑,手缩在袖子里虚握住了田思鹊的手指。

后来他们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田思鹊紧紧攥着伊书鲤的手。

这场大雨对早春的山林影响不可谓不大:被层层枯枝败叶覆盖着的泥土变得格外柔软,散发出一股温热的、腐朽与清新混合的气味;一些长在山坡上的树因根系裸露在外,再也抓不牢地面,倒塌了下来,垂落下密密麻麻的、枯萎的藤蔓;还有些不幸被雷劈开的树,剖面焦黑一片,这个春天恐怕都不能再萌生新芽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如果不是田思鹊及时拽住了他,伊书鲤差点就踩到了野枣树下两只黄嘴巴的小燕子。

它们一动不动地躺在枯黄的叶子上,紧闭着双眼,脚爪蜷缩在腹下,羽毛在风中微弱的震颤着,不知是死是活。

田思鹊毫不犹豫地蹲下来,检查它们的身体情况。

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已是奄奄一息。

燕子衔泥筑巢,通常会选在通风良好的屋檐下,或洞穴里。这两只幼燕显然遇到了一对将窝搭在树上的粗心父母,兴许它们此时还在觅食归来的路上,不知道燕窝已被大雨冲垮,孩子从窝里摔了出来。

幸好它们筑的窝应当不算太高,地上还有层层落叶做缓冲,幼燕并没有当场毙命,但雨水毫不留情地掠夺着它们的体温,此时也都已是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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