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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醉春色

自从那日在街上晕倒后，待祝姣姣再次清醒过来已经身处醉香色，这是尚元镇最为出名规模最大的青楼。在那个娱乐匮乏的时代，酒楼茶馆青楼是那些有闲钱的富贵之徒执绔子弟最爱的地方，这些人将及时行乐挂在嘴边，他们整日抽着大烟搂着女人快活的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不知是谁把她卖到了这里，也许是那几个整日登门向祝家的讨债的外戚，又或许是哪个起了邪心的路人。祝姣姣不在乎，因为她疯了。

祝姣姣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的，在她的世界里，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祝家二小姐。她经常犯起浑来把老鸨当成祝母，把店小二当成哥哥，甚至还把店里的某些年龄老点的客人当成祝父撒娇，场面一度很诡异。

醉春色的老鸨发现祝姣姣的癔症后也找了医生来看过，但都没有什么用，她决定先让祝姣姣当个清馆，毕竟要是真让她接客，发起疯来吓坏她的客人就不好了。她当初便是看中祝姣姣姣好的皮像和闻名全镇的各种才艺才决定收下这个疯女孩的。

客人们也大多对这个曾经的小镇留洋才女，顶顶著名的祝家二小姐好奇满满，一时间醉春楼挤满了客人，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来听祝姣姣弹曲唱歌。

疯癫状态的祝姣姣也不是好控制的，老鸨总是顺着她装成祝母的语气让她去给家里的客人弹个曲奏奏兴，只有这时祝姣姣才会停止大小姐脾气，乖乖的坐在舞台前唱起这几日刚被要求学的曲子。

只见舞台上的少女一席玫瑰色旗袍端坐在舞台中间，精心梳理的鬓发上插着数朵玫瑰，白皙的脸上被上了一层重重的脂粉，却一点也不像青楼女子，倒像是天上的花仙下凡一般，没等她如玫瑰般娇嫩的唇瓣张嘴唱歌前就已经迷倒了不少观众。

少女睫毛微颤，伸出抹上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握住面前的话筒，用宛如天籁的歌声演唱着，底下的观众们如痴如醉的看着她，全场静悄悄一片，只有祝姣姣的声音在场内旋转。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偎笔弄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在老鸨今日终于赚够了银元后，才恋恋不舍的宣布关门送客。

祝姣姣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太对劲，疯癫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没有记忆，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有少数为数不多的时间才能坐下来好好绣她的鸳鸯枕，可每绣一针，她都感觉自身越发的疲惫，她经常因此昏睡过去。

醉春色里的姑娘大都是不怎么喜欢祝姣姣的，因为她是唯一一个醉春色不接客的女倌，而且祝姣姣的到来也抢走了不少她们的客人，她们大都对祝姣姣的态度很差，因此在她的面前从来没有好脸色，也不怎么搭理她。当然，祝姣姣是感受不到这些的。

只有老鸨前几日刚买回的小丫鬟纸鸢对祝姣姣是言听计从，当那些咸猪手想占祝姣姣便宜时会鼓起勇气挡回去，并且处处维护她。为了这个，纸鸢也经常被那些醉春色头牌闲暇时拿来耻笑。

在祝姣姣结束了今日的表演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纸鸢替她摘下那些琐碎的首饰，她不知为何感到自己更孤独了，看着自己卸妆后的脸庞，她不禁怀疑起这一切的真实性，那日胡姬的话又涌现在脑海里，不论如何，她还是必须要做完的。

可怜她一家老小死的那么惨烈，可她现在都不知道翠果去了哪里，她连这不过十几平方的小屋都出不去，何谈去找那纸灵去寻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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