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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晏没去那边,倒是牛肉粉家的老板娘喜滋滋的跑了过来。
先是说了一通好话, 又朝江晏道歉:“以前倒是看错你了, 对不住啊。”
江晏斜斜睨着她, 心中已然明白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老板娘寒暄了几句,就说:“前几天实在是我莽撞了,我这几天想了想, 要么还是不搬了?”
“别啊。”江晏嘲道,“我都打算收你违约金了, 你怎么能说不搬就不搬了呢?”
老板娘自是知道江晏在嘲她,却也不恼, 毕竟出尔反尔还乱发脾气的是自己。
她又道歉说:“对不住, 那日我还朝着房东发脾气。”
江晏把手中册子翻过一页,也懒管她的道歉是真心还是假意, 道:“那你今天是来交房租的?”
“哎哎, 是。”老板娘掏口袋。
“七百三,外加八十九的水电费。”江晏薄唇微动,吐出一个数字。
老板娘手一顿,本想随口问一句怎么这么高, 可江晏也没乱报,只好算了票子给江晏。
交了租,老板娘八卦魂终于压不住了, 又问:“你知道不, 今儿早上那家子人被警察带走了!”
“不知道。”江晏头也不抬。
老板娘一连吃了两个瘪, 顿觉自己是自找没趣,转身走了。
她走后,江晏才抬起头,眼里一点疑惑。
王大壮那家被警察带走了?
这事儿在下午有了答案,有个小青年来租碟,跟江晏说了这件事。
“是王家那丫头报警的,没说咱闹店,就说那家人不知道打哪来的,骗了她婆婆大摇大摆住下去,今天那三人就被警察提走啦!警察还找我们问了事,大家就说不知道那家人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小青年笑得前仰后合,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用如此开心的语气提起警察。
因为这件事,徐雅美也找了时间跟所有租客都说清楚了。
她不想再有这种事出现,几个因为她心软而优待的租客,不会再有任何优待。
徐雅美坐在桌后,面无表情看着所有租客。
“我去年结婚后才刚接手这条街,还是想得太简单,只觉得人家困难我能帮就帮一把,没想到却是给老实交租的人带来了麻烦。”
她慢慢说着,最后道:“以后该交多少租金,就交多少。”
另外一个优待户立即站了起来,那是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她家五个孩子,就靠一家卖日用品的杂货铺生活。
她哭道:“老板,不能这样啊!我家五个娃咋活啊……”
江晏按住想站起来的徐雅美,冷冷道:“你家五个娃是我生的?”
其他租客猛然憋笑。
那女人也被这摸不着头脑的话怼得一愣,半张着嘴看着江晏。
“那是我老婆生的?”江晏又问她。
徐雅美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一拧。
江晏差点当场变了脸色,悄悄嘶了一口气,捏住了徐雅美作乱的手。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尴尬道:“不……怎么可能呢。”
“既然不是我们的,还要我帮着你养?”江晏讥笑道。
这下满堂的哄笑声压不住了。
徐雅美却没笑,她暗地里叹了口气。
这家人的情况她是知道的,的确艰难。
可对他们的宽容,就是对遵守规则之人的不尊重,为什么交正常租金的还得被得到优待的人欺负?
没有这个理。
她冷了脸,道:“我没有义务给你们的生活负责,以后租金只按店面大小和地段收。我二街的租金比其他两条街要低百分之十五左右,人流量也不差,要是觉得不行的,大可以搬出去,后面等着的人还有很多。”
如此公事公办的语气,反倒让其他正常交租的租客松了口气。
那女人还想找徐雅美求情,其他人却开始嘲讽起来:“你们家前年不还是正常交租吗?现在就不能交了?”
女人神色尴尬,不敢开口了。
租户们解散,徐雅美本以为有人会走,可等到了下个月又一次交租的时候,他们全都老老实实来交了租,没有一个人说要走的。
江晏对此不以为意,他们这条街的租金的确比旁边两条街低些,为了这个,那些人也不会走。
另外就是这个月,馄饨店来交钱的,是王丫头。
她那糟心的表叔表婶已经被遣送回老家了,王丫头脸色都比上个月好了许多,来交租的时候,还朝徐雅美说了谢谢。
这声“谢谢”让徐雅美很是惆怅。
江晏自是安慰了一番。
如此夏去冬来,徐雅美的身子越来越沉,到腊月的时候,预产期前几天就住进了医院。
这尚是江晏头一次直面孩子出生,紧张得不行。
徐雅美的父亲也来了,手臂还挽着个看上去比江晏大不了多少的女人,那女人竟然也是怀着孕的样子。
岳父名叫徐志国,此人算是周边一个神话,年轻时候际遇只能用传奇来形容,白手起家到现在手握三条街,可谓是人生赢家。
徐志国人到中年,年轻时候的豪气都收敛了起来,只剩儒雅。
他待江晏的态度也是十分温和的,温和到江晏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大佬,怎么会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只是个小混混的原主。
徐志国进病房和女儿说话,江晏便坐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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