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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创作歌曲时的联想能力,竟然在这种不该发挥的时候胡奔乱跑起来,冲撞得他整个人都不可思议地飘然晕眩。
怎么办……只是稍微一下下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稍微耍赖一下,稍微食言一下,稍微任性一下,神明应该会原谅他吧?
于是,他变成世界上最没用最心虚的小偷,颤颤地抱紧那件衣服,试试探探地把脸俯了下去。
“哐当。”
突如其来的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林杳然脑子轰的一炸,就像被灯光聚焦的现行犯,浑身都僵住了。
缓了几秒,他才从这做贼心虚的恐惧中回过神,一转头,只见贺秋渡正弯腰捡一个掉在地上的金属衣架。不知为何,林杳然觉得他侧脸有些发红,就连手都有点不听使唤。
“你怎么了?”
“没什么。”贺秋渡迅速背对他站好,若无其事地整理衣领,只是声音略微涩哑。
“哦……”林杳然还是心虚得不行,干巴巴地说,“需要帮忙的话叫我。”
贺秋渡“嗯”了一声,过了会儿,突然开口:“你来一下。”
21. 融化的糖 令人无端觉得甘甜,适宜亲吻……
林杳然刚要过去,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衣服,“我放哪里?”
贺秋渡看见那件该死的外套就火大,牙都要酸倒,“随便。”等林杳然腾出手后,他指了指自己领口的系带,“帮我。”
这件外套很漂亮,穿在贺秋渡身上就像欧洲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英俊贵族。胸口到领口的位置采取了一种比较复古的设计,以一根系带交错连接,最后在锁骨斜下方打结固定。
林杳然一见那根乱糟糟的系带就皱起了眉,他连领带都不会打,别说把这根带子折腾成秀场模特身上那种效果了。
“要不我把店员叫进来?”
“不。”贺秋渡鸦睫垂敛,目光凝在他脸上,“就你。”
有病。林杳然没好气地开始整理那根系带。手没动几下,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站得离贺秋渡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体温,还有那股差点害他犯错的香气。可是,把头撇远了,他看东西又实在费劲。
不合适。林杳然闷闷地想。只要是和贺秋渡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令他难受,就连系个带子,都是如此进退两难。
而贺秋渡那边倒是姿态悠悠,瞧起来享受得很。他人高望远,略略一垂眼帘,便能轻易便将苍白细瘦的青年整个纳入眼底。他好像有点气呼呼的样子,两颊微微鼓起,莹润柔软的皮肤令人很有种想戳一戳的冲动。视线往下,是小鹿样挺翘的鼻尖,再往下,就是有棱有角的红润菱唇。
林杳然的嘴唇天生微微上翘,还缀着一点柔润唇珠,令人无端觉得甘甜,适宜亲吻。
贺秋渡忽然又有些口干舌燥。一想到这两瓣形状美好的薄唇,刚才还战战兢兢地贴向那件外套,他就快要无法控制自己。
可恼地,却又必须控制。
不然的话,只会把林杳然吓到。
一时间,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
“林杳然。”半晌,贺秋渡嗓音暗哑地开了口,“小萤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胸口附近那双雪白纤细的手顿了顿。“大概吧。”
“如果是真的,我觉得是非常美好的回忆。”贺秋渡注视着他,“可你为什么这样抗拒?”
短暂的沉默后,林杳然慢慢抬头看他,“你有没有听过,心里很苦的人,其实并不需要很多糖,只要给他一颗糖,就能抵消所有苦味。”
“那个男孩,曾经就是我的那颗糖。但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会融化的糖吧?他带来的甜味,也只够持续一个夏天而已。等他离开,一切恢复如旧,我却因尝过那点甜味,再也不能习惯之前的苦涩。”
贺秋渡的下颚线显而易见地绷紧了,末梢微微上钩的双眸,仿佛一下子浸满沉沉的浑浊情绪。
“你每次想起摇摇是什么感觉?”林杳然倒是清清浅浅地笑了。“无论何时,心里都是甜甜的吧?我跟你不一样,就算回忆过去美好的事情,也只能高兴短短一瞬,剩下的只有更加不开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情愿从未遇见他,也情愿妈妈从没爱过我,早知是终有一天会消失的东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
说完,林杳然用力抽紧系带,很不可思议地,他竟然把那根乱糟糟的带子理顺了,还成功打出一个端正漂亮的结。看着结成型,心里很多浮躁翻涌的火热东西,好像逐渐沉了底。
无可奈何地,却又有意有识地沉到底。
“好了。”林杳然放下手,往后退开两步,神态松快地欣赏自己的艺术大作。
“贺秋渡,”他笑微微地略歪着头,“这种系法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贺秋渡逆着光,“不。”
“不明白也没办法,以后只能找别人帮你了。”林杳然径自往门口走去,脚步又快又乱,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下一秒,他还没反应过来,细瘦的手腕就被追上来的那人用力握紧,轻轻一扯,整个人便被一把摁在了墙上。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林杳然脊背一贴上去,顿时凉意蔓延。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贺秋渡喷洒在他脸侧的温润鼻息。
“我可以做你的那颗糖。”
贺秋渡温热的指腹捏住他的下巴,而后稍稍用力,向上略抬,深深地望了过来。
“永远、不会融化。”
22. 夏季梅雨 “因为是你,等待也充满意义……
林杳然的大脑轰然喧嚣沸腾起来,然后是一片空白。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抑或是明明懂了却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自己,也不愿相信贺秋渡。
他就这么沉滞茫然着,直到贺秋渡俯下身来,清冽香气铺天盖地砸向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住了。
弱小的、胆怯的、连逃跑都做不到的小兽,因为猎人抛出的那么点甜蜜饵食,就傻乎乎地跳进陷阱之中,直到嘴唇传来鲜明的灼热感,才意识到危险来临。
自己……是被亲了吗?
仿佛知道他的疑惑,贺秋渡加重了力度,直到把那点樱粉的漂亮唇珠,碾成鲜艳夺目的红,才算暂时退开一点。
林杳然努力回着气,像经历了一场潮闷苦热的夏季梅雨,很多好不容易才沉下去的东西,一下子又翻涌上浮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心里都是酸楚的漫溢感,堵得鼻子发涨。他努力不让自己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话,那样就太没用了。
不过是被亲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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