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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轻生

或许我真的不配活着吧，上天会降下无数的灾难。我动了轻生的念头。这时门被打开了，林向跳了上来，并无讶异之色地问道：“他们放你出来了？怎么问你的？”

“没什么。”我闷闷地回答。

“说嘛。”他捏了把我的脸。

我拿开他的手，“林向，我想换一个导师。”

“为什么？”他只当我在开玩笑，轻松地说道，”萨姆给我看了个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林向，我是认真的。”

“啊哈……威沃对你做什么了？”

我冷静地说：“跟他没关系。我自己的原因。”

林向的笑容凝固了，“兴奋……”

“让我下去。”我推开他，下了飞行器，“我已经恢复记忆，所以我貌似也不需要导师。你带了我七个月总会得到什么好处，你我两清，有缘再会。”

“哦。”

平平淡淡的一个语气词，毫无感情，胜似路人。

我没有回头。

一个草率的故事，结局自然也是草率的。

然后我便被抱住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做事全凭喜好。”林向带着戏谑语气的声音携着温热的呼气袭来，“兴奋，你还是个孩子，虽然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有义务帮你一把。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别让我看到你的尸体谢谢，相信我，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也是我对我爱人发下的誓言。”

“你又不知道我遇到的事。”我说。我感觉自己要哭了。

林向揉揉我的脑袋，“你不说，自然没人知道。你怎么知道别人一定不会接受？说啊，有我在。”

“我觉得你都猜到了。”

“那不是很准确。”

我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倾诉的欲望迫使我脱口而出：“我和威沃德纳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地说出来了，“我和他性交了。”

出乎意料地，林向依旧笑呵呵的：“你爱他吗？”

“绝不可能！”我斩钉截铁。

“那就行喽。我爱的是你，又不是你的身体。我明白这种安慰很苍白无力，但我真不在乎。我会帮你报仇的。”

我带着绝望喊道：“我过不去。”

林向也放大了音量：“我陪你走。”

“会被人听见的。”

“我不在乎。”

林向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我们先回家，回我们的家。”

“林老师！”我叫他。

他问：“怎么了？”笑意不带半分杂质。

“我和你在一起。”

“这个不用你再强调一遍了。我早就知道了。”

……

我被带去取出异物。出来后我感到取出来的不单单是异物，还有我心中的芥蒂。它还没有完全去除，也许一生也取不出来。但我可以忘了它，在爱中忘却它。我不是一个人，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价值尽管微不足道。

我对林向讲了所有的事：我的过去、吴雪、异种、冬眠以及威沃德纳斯做的事。一切全部说出来了，我心里畅快不少。林向很少插话，偶尔安慰几句。最后我告诉他我爱他，他说等异种这事过去我们就结婚。

我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有没有想过，异种根本没有入侵的可能。这些事都是人为的，毕竟虫洞已经关闭，它无法证明真伪。”

“你挑衅萨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但这不可能。”林向摇头道，“那十个人里确实有叛变的，那张图也是P出来的。但从中是得不到好处的，反而会让人怀疑。而且，异种出现了，在亚马孙雨林，已经封锁了那里并抓了一只。”

“怎么抓到的？”

“哈，现代人胆子有点小。先远程攻击把它弄成暂时性残废，再过去抓。这一次不像异种之战，那时人类乱了套，花了几个世纪才把异种赶出去。异种中有一些还保持着正常智商，它们为保全种族驾飞船逃了出去。这次出现的不会是它们，可能是一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不论制造出那张图的人是谁，他都是为了提醒我们危险将至。其实这也算不上危险，萨姆有些夸大其词了。”

我问：“之后你们要怎么做？”

“灭族异种。”他平静地回答，“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亚马孙雨林？带你欣赏一下现代的科技。”

“嗯……好。”

林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当即购了架亚光速飞行器。我之前经常嘲讽他为什么要用六个世纪前的老古董音速飞行器，现在好像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我之前所见的一切都属于一个世纪其至更早前使研制出的东西，我很能理解他，要是让我一苏醒就享受这种生活，怕是会直接患上懒癌晚期。

地球上禁止使用亚光速以上的飞行器，其实也不需要。这里的亚光速是一个模糊名词，不单单指光速的90%和光速之间的速度，大于670km/s能在一分钟内绕完地球一周的速度，都可以称作亚光速。

宽敞的空间，面带微笑的机器空姐，新鲜的水果，这些事物美好得让我不忍离去。但只飞行了不到一分钟，飞行器便降落了。林向带我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银色场地，这里曾经是旅游参观地，现在被政府征用了。

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几乎没人注意到我们。萨姆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一来，至少有一半的人停下看了她一眼再匆匆离去。“萨姆不仅对虫洞有研究，在生物领域也有很大的建树，还对黑洞发表过几篇论文。即使是我，也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前辈。”林向告诉我，神情庄重。

“我看你可没怎么尊重她。我想起那天林向毫不客气的样子，提醒道。

林向理所当然地回答：“科学上的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会像话吗？”

我无言以对。

萨姆冷漠地走上前，似乎仍对我依然充满了厌恶，只对看林向说道：“是一个比较灵活的异种，智商还相当高，约为60。”

“那它已经是弱智了。”

“这里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萨姆淡然道，她身周仿佛笼罩着一层寒气，“它一直在反抗，并试图告诉我们什么。让你的学生跟它交流一下，说不定能获得一些信息。”

林向的样子确实很正经：“我的学生就是你的学生，你可以随便用。”

正经过头就是病。我心说。

萨姆没理他：“跟我过来。”

林向对我示意让我一个人跟去，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跟了上去。这个冷艳女指挥官愤怒的样子，我觉得我承受不住。

一通七弯八拐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白色房间——洁白得不带半分杂质的房间。萨姆转过身，双手抱胸，命令道：“待会儿你不准动任何东西，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我点头。

我们走向白色房间的深处，很快一面玻璃墙映入视线里。当我看到那只异种时，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跟杀死吴雪的那只不是同一品种的，但长相也很恐怖，浑身是血。尽管我知道它在墙内无法出来，却还是害怕。我想问萨姆现在的异种是否还存在同化功能，当看到她那冷若冰霜的脸色时，我还是放弃了。

没想到她主动解答出来了：“异种之战以后，人类改造计划开始实施。对于与自身相似但不是完全一样的外来入侵者，免疫细胞变得更敏锐也更强大。现代人不会再被异种传染，但你会。现在你通过对讲机与它交流，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需要进去。”

我咽了口唾沫，祈祷不会有那一天。

走近那个黑色物体，我心道竟然还能见到你这个古董。平息了一下情绪，我开口道：“你好。”

萨姆皱着眉提醒：“它是异种，用异种语言。”

我无地自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用异种语言重复一遍：“你好。

它竟然回应了：“你也好。”

这只异种乖乖地蜷缩在角落里，若不是它赤身裸体身上又有一大片血迹，恐怕我未必能认出来它的身份。可惜它是异种，不值得被怜悯。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程疆，你呢？你是人类还是异种？可以放我出去吗？”

“我叫吴路。”我说，偷偷瞥了一眼萨姆。

她脸色阴睛不定，根本没关注我这边。

“我是异种。”于是我继续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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