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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第一次被别人说我说话的声音太大了，第一次被人说凶，在部队里都是大老爷们，没几个人说话时小声小气的，大家的声线一个比一个粗噶，再加上常年的习惯，我的音量自然是小不了哪去，就算是平时说话，声音也是不小。

但他那么直直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竟然压了压呼吸，当真降低了音量，又问了他一遍。

他依旧不回答我，最后他看着我笑了，露出了一排牙，眼睛弯弯的，唇角也弯弯的，小玉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好看，特别特别的好看。

我看着那天的雨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他看着我的时候，他眼里的雨珠同时也落了我一身……

就那么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喜欢男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不是男人，我只是知道，我喜欢上了小玉。

之后他还是分不清左右，我连续罚了他三天负重跑步五公里，他一个星期之后才彻底分得清左右。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分得清，说起来那已经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的很多年，我们已经在渔村定居的时候，我有次过生日，他喝醉酒之后才说漏了嘴。

他趴在我身上，双手捧着我的脸，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看我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像是那年的雨天一样，他跟我说，他其实分得清左右，他那天就是故意的……

后来他出了车祸，意外离开了我，今年是他离开我的第三年，我的生活习惯还跟以前小玉在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每天晨跑的路线变了，以前是从家门口到渔村码头，后来是从家门口，一直到小玉的墓地。

快过年了，昨天刚下过一场雪，我晨跑之后又把小玉的墓地重新打扫了一遍，坐在他墓前跟他说了说话，我每天都会跟他聊天，所以说的很多都是重复的话，无非是昨晚吃了什么，工作上又碰到了什么事，跟他说说小延跟小桥，再就是今天的天气如何，昨晚又梦到他了，诸如此类，种种琐事……

小玉是北方人，他喜欢雪，但是他又很怕冷，每年初雪的时候，我们两个会把房间里的床移动到靠着墙边的位置，我们裹着被子，我把他圈在我身前，他靠在我怀里，然后趴在窗沿上看雪，小玉有时候会抬起手指，隔着玻璃窗摸一摸外面落在玻璃窗上的雪，很冷，他的手指经常会冻得发红，压在玻璃窗的指尖上又是一层白色，他一看就能看一个小时，从日暮开始，一直到空气都擦了黑才结束。

他看雪，我就看他，我怎么看他都觉得不够，永远都不够，他看雪时间长了，我肯定忍不住，总想去逗他，用手指戳他脸，把脸埋在他脖子后面故意吹气，隔着睡衣捏他肚子，掐着他的腰把他往我怀里压，故意从后面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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