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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体面

衣服是在商场的不同店铺买的，白煊低着头，跟母亲一家一家退还。

因为白煊个子高，身材好，长的又是百里挑一，所以店铺的导购姐姐早就记住他了，一见到他来，都露出了喜色:“再来挑件衣服？”

白煊低头不说话。

他母亲朝导购摆了摆手:“这孩子呀，就会乱花钱，我给他的那点钱全被他败花光了，我们的家庭哪是穿得起这种牌子的衣服的呀？退了退了，孩子不懂事，我们大人不能为了面子也跟他不懂事。”

导购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可是钱不是这个小帅哥花的啊。”

“就算不是我儿子花的，也是别人家的儿子花的，是儿子就不该这么败花父母的钱，快给我们退了。”

导购更不自然了:“我这里留了付钱那位小帅哥的联系方式，那要不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亲自把衣服退一下？”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什么小帅哥？”母亲的眉头皱起来:“不是个小姑娘啊？”

她回头瞪了白煊一眼:“那是我儿子的好兄弟，两个人多少年的感情了，我们还能坑他钱不成？那孩子都是我看着他长大的，赶紧把钱退了，我给那孩子送过去。”

导购小姐姐无话可说，毕竟她只是一个服务人员，客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嘴，只好表情不太愉快地把衣服重新收回来，给他们退了钱。

一路上，白煊的脸都火辣辣的，无论哪个小姐姐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抬头看人家，一切的交际全都由母亲做主。

等把所有衣服都退好了之后，母亲手里拿着了一沓子现金。

他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不过肯定够母亲开心一阵了。

白煊沉默了一会儿，在母亲面前伸出一只手来:“给我吧，我给他还回去。”

“还回去？凭什么？”母亲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来，她皱眉的时候看起来特别讨厌，就和掐着腰穿着睡衣和大拖鞋在街上骂人的泼妇一样，看起来一点都不讲理。

“这不是他送你的升学考试礼物吗？既然送你了，凭什么要还给他？”

“妈，你多少有点过分了。”白煊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是你自己说我们孩子不应该这么花家长的钱，既然都退回去了，钱就得还给人家。”

“这是他给你的，我们就得收着。”

白煊冷笑，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骂人，就像钟岁星的口头禅一样心安理得地骂出来，他也想说WC，NM，可是他说不出口，这是他从小被教育的不能说的话。

他狠狠地攥着拳头，脸色越来越青，到了最后也只是颤颤巍巍憋出一句不怎么有气势的话来:“妈……做人……不能那么不要脸……”

“呵呵呵，你说我不要脸？”母亲的眉毛立起来，看起来颇为吓人:“你这死孩崽子，敢说我不要脸？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要脸！”

她利索地把手里那沓钱塞进牛仔裤裤兜里，抓着白煊的衣领子，弓起膝盖，往他肚子上踢了一下，白煊没做准备，那膝盖正好踢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整个人一激灵。

两个人还没出商场呢，就在商场的大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一个母亲教训儿子，白煊的脸红的发烧。

有个小姑娘跟爸爸来逛街，扯着爸爸的手就不走了，非要站在那里看热闹，孩童稚嫩的声音传进白煊那耳朵里:“爸爸，你看看那个大哥哥呀，他在挨揍呢，他一定是不听话。我五岁就已经不挨揍了，他那么高还在挨揍，他是不是学习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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