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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齐思楚说什么,我再也没听进去。
我好难受啊。
脑袋里像有一条皮筋,被现实和理想在两头扯着,要绷断了。
18
出院的那天是大年三十的早上。
顾左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齐思楚很识趣地出去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
刚下手术台的顾左,白大褂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眼眸处弥漫着淡淡的红血丝,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
「我要出院了,顾医生。」我笑着站起身,眉眼弯弯。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漆黑的眸明显顿了一瞬。
像是欲言又止。
「...... 」我来不及再开口,身体就被轻轻地抱住。
一瞬间,鼻腔里满是淡淡的薄荷味和消毒酒精的味道,我做梦都在迷恋的味道。
「右右,再让我抱抱你吧。」他靠着我的颈窝处,嗓音低沉。
后来,我们很自然地 Say good bye,各自离开。
当时我想,来日方长,我们都还有足够的时间。
可如果知道,他当晚就会赶去驰援武汉,可能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19
贺钧说,顾左递了请战书,作为首批医护人员驰援武汉了。
我想起出院那天,我回头,看到顾左垂手站在病房里。他说:「右右,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我终于明白了他眼底温柔而悲哀的凝视——只因为顾左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要赴一场生死之约!可那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他说了,那一刻肯定会变得不一样。
然而顾左却始终不肯说,只是那样淡然地看着我。接受了那个他曾把所有温柔、耐心和甜蜜都给了的女人,带给他的痛苦。
那个瞬间,我只觉得吸入的空气都在胸臆中如火般燃烧,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站不住。再也止不住的泪水从眼里长划而下,靠着墙瘫在地上,全身颤抖。
客厅的电视一直在播报最新的疫情情况,播音员语气凝重,确诊和死亡数字不断攀升。
我们的城市严阵以待,阴霾笼罩。
而我爱的男人,在另一个城市,在更凛冽的寒冬里,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和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与死神做着顽强的抗争。
生死未卜。
大年初一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时,我蒙在被子里,哭得像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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