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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靖好像永远都不会变,永远都不会被撼动,每天都同一时间在后黑板板书。贺文舟看着他,想着他们有多久没说话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
很久了,没有说话,也没交集。他是铁打的吗?连自己都有些难受了。他的脸还是死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贺文舟无意识地看着那个背影,往下潦草几笔,又揉碎了手里的纸,扔掉了。
天气依旧是热,热到下午更是热。窗外的蝉知了知了地叫,仿佛没有尽头。贺文舟走了,身后的视线没了,宋靖无端松了一口气,感觉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最后一节课,天气忽然阴下来,转瞬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知了也不叫了,风扇也不转了,窗外清凉的风夹杂着几丝雨滴吹进来,天冷收衣服,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这时候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往家跑,回家妈妈迎接着,热烫饭热水澡,在清凉的不用上自习的晚上酣睡一觉。
而宋靖,不疾不徐地收拾着东西。他总是无家可归的。爸妈在大城市当医生,带着弟弟,从小学开始只过年过节回来看看他。他寄住在基督徒的姥姥家,家规森严,冷冷清清。回去也只是面对修道士般寡言严肃的姥姥,没什么可期待的。
没想到走出去,雨下得正是大的时候,噼里啪啦的雨珠流水线似的从天上倾泻下来,一旦出去风雨呼啸,要把人都卷走。教学楼斑驳的砖墙洇湿了一大片,院墙上的爬山虎随风摇曳摇头摆尾。整个校园沉寂在偌大的雨幕里,除了铺天盖地的雨声,什么都没有。
傍晚黄昏,天黑沉沉压下来,宋靖站在廊檐下,看着倾轧的雨发起呆来。
不知什么时候,廊下突然闯进一个人,头上顶着书包,浑身淋得湿透。看到他,双方一怔。
宋靖随即全身紧绷,退开一步,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贺文舟有些不自在,喉咙干涩:“你还没走啊?”
宋靖道:“嗯。”
两人在廊下凝滞着,贺文舟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这几天宋靖就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也没怎么刻意去盯,但却了解他所有行踪。雨下大了,他心里着急,在公交车站那等了半天,没看到宋靖出来,这才又倒回来找。他刚想说什么,宋靖忽然撑起一把伞就要走。
贺文舟说:“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宋靖一愣,回头:“你觉得呢?”
贺文舟听着他那冷冰冰的语气就来气,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就这样,改不了了。”
“嗯,你也算有自知之明。”
“你从内心就瞧不起我。”
“你有什么可让人瞧得起的?”
凌雁说他一百句,他满不在乎,宋靖说他一句,他就受不了。贺文舟扭过头,眼神阴沉得可怕:“原来过了这么久,我在你心里还是讨厌。”
宋靖昂着头:“对,讨厌。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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