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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安分
岑柏言上药的动作不太熟练,棉签蘸着消毒酒精在宣兆左手背的伤口上反复涂抹了好几次,端着宣兆的手观察几秒,觉得还是没到位,于是又取了一根棉签。
“老板,我这蹄子再腌就入味了。”宣兆哭笑不得。
“......”岑柏言轻轻嗅了一下,“是挺味儿的,另一边蹄子拿来。”
“哦,好,”宣兆乖乖地伸出右手,左手撑着脸颊,看着岑柏言笨拙地翻出消炎药水,笑着说,“小朋友,你手法很生疏啊。”
“你以为我和你似的,三天两头就出点事儿,”岑柏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要么被流氓摸屁|股,要么嘴角眼角青了一大块,要么就割腕,你一个瘸子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他右手伤在手腕,伤痕挺深的,得重新包扎。
原来的绷带缠的乱七八糟,岑柏言皱着眉层层解开,最后一层纱布几乎是贴着肉扯下来的,黏起一层带血的破皮,岑柏言看着都疼,抬眼瞧见宣兆竟然还在笑,就和不知道痛似的,他心里不知怎么就一阵火大,没好气地说:“你傻笑个屁你笑,一天天的能不能安分点儿......”
“怎么?”宣兆极其快速地捕捉到了重点,“我对着你笑怎么就是不安分了?”
岑柏言本意指的是宣兆忒不安分了,总让自己受伤,没想到这瘸子不仅走路歪,理解他话的能力也是够歪的。
“小朋友,”宣兆继续臊他,“你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还有没有什么罪名要给我安上的,我一并受着了。”
岑柏言觉得自从认识了宣兆以后,他极厚的脸皮遭到了极大的挑战,这会儿竟然觉着耳根子发烫。
他心头一跳,垂着头佯装专心巴扎,嘴里絮叨个不停,试图把宣兆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说的话上,别去注意他发红的耳廓:“少他妈和我扯淡,我发现你这点儿能耐都用我身上了是吧,你对陈威怎么就成天和颜悦色的......”
宣兆托着脸颊,安静地注视着岑柏言。
平心而论,岑柏言从长相上来看非常赏心悦目,可见那个女人也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貌。烧烤摊的黄色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把他乱糟糟的头发照出了淡淡的毛边,眼窝比一般人更深邃,鼻梁挺拔且流畅,垂着头专心做一件事的样子英俊且动人。
宣兆淡色的嘴角不那么明显地勾起了一道放松的弧度,他右手被岑柏言托在手里,岑柏言的手掌比他大了一个尺寸,应该能把他的手完全包住。
“行,这边蹄子也入味了,”岑柏言擦完药,满意地端详了会儿自己的大作,从纸袋里找出医用绷带,“这小瘸蹄子包装包装就能上架出售了。”
宣兆说:“有劳,我明早还有课,为了不让这小瘸蹄子被笑话,辛苦系个漂亮些的蝴蝶结。”
“......你还挺能使唤人,”岑柏言撇嘴,“要不要给你打个中国结啊?”
宣兆弯了弯五根指头,很自然地接话:“好啊,来一个吧。”
“啧!”岑柏言在他乱动的食指尖上轻轻拍了一下,“安分点儿!”
宣兆突然不说话了。
岑柏言往他手腕上缠了两圈绷带:“紧不紧,疼了你就说知道吗?”
宣兆还是没回话。
岑柏言抬头一看,宣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哪儿疼啊?”岑柏言担心道,“靠!就你这样儿的还学医呢,走走走赶紧去医院......”
“不是你叫我安分点儿吗?”宣兆说。
“啊?”岑柏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看着你笑是不安分,和你讲话是不安分,”宣兆吸了吸鼻子,“我这样够安分了吧?”
“......把你牛|逼的!”岑柏言实在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宣兆也扬起嘴角,眼里的笑意明显加深了。
最后还是宣兆极力反抗,才没让岑柏言照着百度在他手腕上真打出个蝴蝶结,手上的伤是处理完了,还有脸上的乌青。岑柏言刚倾身过去要给宣兆擦药,宣兆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和岑柏言拉开了些距离:“这个我自己来。”
“你都这样了你还来什么,”岑柏言皱着眉,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住宣兆后脑,“坐进来点儿。”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宣兆含笑的眼神忽然掠过一丝不明显的局促,侧过头说:“小朋友,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对你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岑柏言动作一僵,猛然想起来——
哦对了,他好像喜欢男的,好像还对自己有意思。
于是他重重咳了两声,松开宣兆,把桌上的药一股脑抄进纸袋子里:“行,那你回去自己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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