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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桃花源
冰箱里能用的食材不多,宣兆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炒了一碟小菜心,撒上蒜末的同时,“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肉沫蒸蛋也好了。
家里地方小,没地方安电视,岑柏言之前弄了个家用投影仪,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他用手机打开春晚直播,摆弄着把画面投射到白墙上,接着按下投影仪音量键上的“+”,晚会恰好播到一个小品,现场观众的欢声笑语瞬间盈满了整间小屋。
岑柏言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跟着小品演员的包袱笑得前仰后合。
宣兆在小厨房那边喊他:“上菜了。”
投影的小品里适时地传来声音:“你也敢使唤我,我是你爹!”
岑柏言没听见宣兆喊他,被小品逗得眼冒泪花:“噗哈哈哈哈——”
宣兆额角一跳,放大了音量,“岑柏言,过来端菜!”
电视里又传来一句话,完全盖住了宣兆的声音。
“你在你爹我眼里就是一碟小菜,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拿捏喽!”
岑柏言哈哈大笑。
宣兆:“......”
这小品是故意和他作对的吧?
岑柏言看得入了神,站在墙壁跟前,眼也不眨地盯着画面,并且准确地捕捉到了每一个在宣兆看来非常老套的笑点。
宣兆又好气又好笑,这人马上都要二十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儿似的,对着电视走不动道。
他拿起一只拖鞋,朝着岑柏言扔了过去,岑柏言手臂被砸个正着,“哎哟”一声转过头来,宣兆冲他勾了勾手指。
岑柏言小跑过去:“怎么了?”
“晚会好看吗?”宣兆笑眯眯地问。
“好看啊,”岑柏言比了个大拇指,“太精彩了。”
“行,好,”宣兆弯着眼睛看着岑柏言,心平气和地说,“那你继续看吧,我明年会注意的。”
岑柏言突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注意什么?”
“换个能使唤动的、勤快的人一起过年。”宣兆慢悠悠地说。
“......别!”
岑柏言撸起袖子,把饭菜端上了桌,又马不停蹄地布好碗筷,最后搂着宣兆的腰,把人直接腾空抱起来。
“你干嘛?”宣兆双脚冷不丁离地,吓得他赶紧反手抓紧了岑柏言的手臂。
岑柏言把宣兆抱到了桌子边,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说:“老爷,坐,请坐,请上座。”
宣兆坐下后岑柏言还不罢休,夹了满满一碗面递给宣兆。
宣兆抬手要接,岑柏言十指扒着碗檐不松手,眼巴巴地看着宣兆。
“松手。”宣兆用筷头敲了敲岑柏言。
“我是不是很好使唤,”岑柏言满脸写着真诚,“是不是最勤快?”
电视里演爸爸的小品演员嚷嚷道:“我为啥要二胎你不知道啊,还不是因为你懒!”
宣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了勾手掌,示意岑柏言低下头来。
岑柏言乖乖弯下腰,宣兆在他毛茸茸的后脑上轻拍两下:“柏言最好使唤,柏言最勤快。来,柏言给我呼噜一个。”
“操!”岑柏言也笑出了声,“你当我是狗啊!”
“吃饭吧,柏言小狗。”宣兆挠他的下巴。
岑柏言把椅子拖到宣兆身边,两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旁,分享同一碗挂面,看着同一场晚会。
这个除夕夜实际上一点都不太平,万千山前后打了十几个电话按下王太保的事,在媒体和商会的双重压力下焦头烂额;王太保在看守所里咬死了就是万千山派他去闹事的,心里想着等出去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岑静香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万家当家主母,让她的儿女成为人上人;岑情照着网红教程画了个“哭泣妆”,和卓非凡视频电话,哭诉自己的家散了;宣谕在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她绝望地哀求老天爷救救她的父亲,救救她的儿子,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梦里越下越大的雷雨......
然而,在大学城背后巷子最深处的一间三楼小屋里,却安逸温馨的宛若世外桃源。
墙壁上投映着热闹的联欢晚会,岑柏言是个非常优秀的观众,会唱的歌儿他会跟着哼,看到精彩处会拍掌叫好,碰到一些宣兆不明白的网络热梗他还能分出点儿时间嘲笑宣兆。
“人类......高质量男性?”宣兆重复着从电视里听来的话,转头问岑柏言,“是什么?”
“你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得了,”岑柏言夹了根菜心,很不要脸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宣兆沉默了。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不同意啊?”岑柏言一把搂过宣兆脖子,另一只手去挠宣兆的腰上的软肉,痞笑着说,“我是不是人类,是不是男性,是不是高质量,嗯?”
“是是是,”宣兆后腰非常敏感,一边躲一边讨饶,“你是,你是!”
岑柏言在他腰上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才罢休。
没过多会儿,相声演员嘴里又冒出一个新词儿——狗塑。
捧哏问:“哟,劳驾您给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啊?”
“夸你这人像狗呗!”逗哏一本正经,“这就是狗塑!”
“呸!”捧哏啐道,“你这是夸我么你?多损呐!”
岑柏言很给面子地大笑:“哈哈哈哈哈......”
宣兆转头看着岑柏言,认真地说:“你很适合被狗塑。”
岑柏言瞬间炸毛了:“你说我是狗?!”
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逗乐了宣兆:“更像了。”
“嘿你这小瘸子,三天不打,”岑柏言眉梢一挑,“皮痒了是吧?”
宣兆怕岑柏言又挠他痒痒,立即举手投降:“我错了。”
“瞅你那怂劲儿!”相声里传来不屑的嗤声。
岑柏言鹦鹉学舌,斜觑着宣兆:“瞅你那小怂劲儿!”
而后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倒数计时的时候,岑柏言和宣兆十指紧扣,窗外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烟火,他们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中接吻,岑柏言双眼紧闭,把宣兆抱的很紧很紧,恨不能把宣兆按进他的胸膛里。
“兆兆,”岑柏言吸|吮着宣兆的唇珠,“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宣兆气息不匀,胸膛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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