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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紫色花朵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优秀毕业生的名字,“宣兆”两个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岑柏言还挺稀奇,连忙掏出手机抓拍了几张照片。
宣兆这家伙心眼儿多的和渔网似的,平时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也没看他花什么功夫在学习上,没想到成绩这么好。
这就是智商高,也不用怎么努力,干什么都牛|逼,搁修真小说里那就叫天赋压制。
岑柏言想起自己成天熬夜背书画图赶作业才能拿到奖学金,冷不防还有点儿酸溜溜的。宣兆这种人在学校里怪不得没朋友呢,随随便便就能考第一,多打击其他人自信心啊!但转念一想,岑柏言心里边又泛起了一丝丝骄傲和窃喜,这么牛|逼的人是他媳妇儿,多有面子!
他正自个儿在这百转千回呢,身后那人拍了拍他肩膀,好奇地问他:“那你和宣兆现在是不是住一起啊?”
住一起?这问题还挺难回答。
宣兆现在住医院,岑柏言在他身边陪着,这应该也算是住一起吧。
于是岑柏言点了点头:“是。”
那人笑了笑,递过来一个东西:“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呗,我明天就去外地工作了,估计没机会见了,还想着怎么把东西还他呢。”
岑柏言接过一看,竟然是宣兆的校园卡。
那人看出了岑柏言的疑惑,笑了笑说:“我和宣兆一间宿舍,不过他也没来住过就是了。我家农村的,供我上学不容易,研究生的补贴我都寄回家了,研一那会儿饭都不舍得吃。有回大家一起进配药室,我就带了俩馒头干啃,别人问我咋不去食堂打菜,我没好意思说我不舍得,就说我饭卡丢了。”
校长在台上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讲:“我希望我们的同学,都是正直、善良、光明的人......”
正直、善良、光明——这三个词似乎很难和宣兆挂上钩。
不了解宣兆的人,会觉得宣兆孤僻、冷漠、高高在上——宣兆不住宿,不参与集体活动,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就连宣兆自己形容他自己,用到的词汇往往都是“虚伪”、“自私”、“卑鄙”。
“宣兆当时也没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那天晚上他突然回了宿舍一趟,”身后那个人接着说,“把他的饭卡给我用,他说他反正也不在学校吃饭,每个月的补贴都是打到卡里的,那么点钱他根本懒得取,放着也是放着,补张卡挺麻烦的,让我直接用他的。当时搞得我挺生气的,他肯定知道我饭卡没丢,我就是不舍得花钱吃饭,我感觉吧......他就是瞧不起我,施舍我。”
岑柏言垂眸看着校园卡上的照片,宣兆穿着深黑色衬衣,眼神沉静,不知道是不是拍照时摄影师让他笑一笑,他有些不自然地抿紧了唇角,整个人秀气又端正。
“他这人是这样的,”岑柏言低低一笑,“不知道怎么关心人。”
“谁说不是呢,”那人赞同道,“他看我红眼了也没说什么,校园卡扔桌上就走人了。有回我真是饿的不行了,没忍住,就拿宣兆的卡去食堂刷了一次,就刷了那一次,花了十三块八毛二,后来我把钱微信转给他了,他没收。那会儿自尊心挺强的,现在想明白了,他其实没坏心眼,就是想帮帮我。这卡你帮我还他吧,再帮我说声谢谢,我微信给他发了一大段话,他没回复,估计是忙公司的事情呢。”
岑柏言心尖一软,那张坚硬冰凉的校园卡沾染了他掌心的温度,变得无比温热。
正直、善良、光明,其实宣兆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看到了,他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比较害羞,不知道怎么回你。”岑柏言笑的很爽朗,“放心吧哥们儿,肯定帮你把话带到,明儿一路顺风,工作顺利,以后发大财。”
台上,校长手中的讲稿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振臂高呼:“各位同学,祝你们都拥有美好的前景!”
底下数千号学生纷纷鼓掌。
岑柏言点了点校园卡上宣兆的脸,小声说:“听到了没?我们有美好的前景。”
卡片上的宣兆眼带笑意地回望他,无声地表达了赞同。
-
典礼结束后,岑柏言本来想在宣兆的学校里随便走走,看看他待了七年的地方。还没走出礼堂,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从教师观礼席上匆匆赶来,叫住了岑柏言。
“小同学,我刚才看你坐在宣兆的座位上,你是替他来办手续的吧?”教授和蔼地问。
“对,”岑柏言点头,“您是?”
“我是他导师,”老教授拍了拍岑柏言的肩膀,“你和我来一趟,他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
岑柏言随着教授去了科研楼,到了一间满是中草药标本的教室。
“这是做药理实验的地方,平时也都开放给同学们,小宣从大一就喜欢来这里自习,都知道那是他的座位。”教授指了指最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喏,他就坐那里,不少女孩子都在窗户外面偷拍他。”
岑柏言顺着教授手指的方位看过去,落地窗外是一排葱郁的梧桐树,薄纱窗帘在空调冷气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书桌上堆放着满满的书,一盏台灯、一个马克杯、一支签字笔。
“都是他的东西,你去收拾收拾吧。”教授笑着说。
岑柏言走到书桌边,那些书大都是厚厚的大部头,岑柏言光看书名就觉得艰涩。
他随便拿起一本砖头似的《医用药理学》翻了翻,被入眼的满满笔记惊呆了,瞬间诧异不已。
五百多页的书本,几乎每一页都有宣兆留下的笔记,有时是他提出的疑问,有时是一些简单的批注,有时是记录对照的英文名词。
岑柏言又翻了几本书,无一例外,都是宣兆用功的痕迹。
“怎么?很惊讶啊?”教授看到岑柏言的表情,觉得很是有趣,调侃道,“小宣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学无术?”
“不是,”岑柏言连忙解释,“我只是——”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勤奋?”教授摇摇手,“确实,他干什么都让人觉得游刃有余、手到擒来,其实他是我这么多学生里头,最刻苦的一个。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啊......”
书本里,一个叫“氯化筒箭毒碱”的名字被宣兆画了一个圈,旁边标注上一串岑柏言看不懂的英文字母。
岑柏言心头泛起一阵酸涩,抿了抿嘴唇说:“嗯,我还不够了解他。”
“他经常一坐就到深夜,要么是看书,要么是做标本处理,”教授说,“他大二那年,我就看出这孩子是可造之才,刚好那时候我带队去版纳做调研,我问他想不想一起去,小宣当时就坐在那儿,仰着脑袋,我能感觉到他是很想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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