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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月半这太天晚上,江方濂跟平时一样工作,忙到舞厅打烊,昆哥突然叫他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昆哥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往桌子上一扔,“小江,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要是不愿意,主动跟我说,我们这儿也不太适合你,结了工资你换个工作吧。”
虽然昆哥没有说原因,但是江方濂已经猜到跟阿琛有关,他拿过桌上的封信,手指不由地将信封抠出了洞来。
“小江,我劝你一句,出来找事做,有钱赚就行了,你一个男人又不吃亏。”说完,昆哥冲江方濂摆了摆手。
走出舞厅的大门,江方濂很茫然,他杵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烟熏味儿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他抬头一看,街边树下都有人在蹲着烧纸钱。
烧过劲的纸钱灰随风飘荡,还未燃完的蜡烛也啪啪作响,烛火在风中摇曳,他猛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半。
纸扎铺到现在还没有打烊,江方濂往摊子前一站,找老板买了点元宝蜡烛,就在他给钱的时候,有人撞了他一下。
“喂!江方濂!”
江方濂一回头,是阿敏,“是你啊…”
“哇,你这什么态度啊?我俩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你对我就不能稍微热情点。”
江方濂不会来事,给了老板钱后,不知道该怎么接阿敏的话。
“算了算了,知道你就这样。”阿敏随口道,“刚下班啊?”
江方濂抿着嘴唇,他觉得弄丢工作的事情,不好跟阿敏交代,不管舞厅工作的性质是什么样的,至少让他解了燃眉之急。
“我…今天做完就不做了…”
“啊?”阿敏没想到这么巧,“你找到更好的了?”
江方濂摇头,“再找吧,我先回家了。”
没有找到好的下家,那就是被辞了呗,阿敏性子急也不好糊弄,她挡住了江方濂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啊?你被辞了?”
阿琛的事情,让江方濂难以启齿,所以他只是简单的跟阿敏说了一下。
阿敏似乎早就猜到了,“哎,你也知道舞厅就是那样的啊,钱来得容易,我以为你不介意的…”
江方濂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仰了仰手里的袋子,“我先回去了。”
从步梯一路往上走,江方濂一直都没找到能让他烧纸钱的地方,走着走着,他就走上了楼。
他提着一袋子纸钱有些不知所措,四下看了一眼,原本通向顶楼的铁门之前都是关着的,今天居然大开着,从楼梯口还有微弱的灯光照下来。
静谧的楼道,和昏黄的灯光,让江方濂跟鬼迷心窍了似的,轻手轻脚地往上走,越往顶楼上走,烟熏味儿越重,还能隐约听到燃烧时发出的爆破音。
江方濂是第一次上顶楼来,正对着顶楼铁门的空地边上,有一排花坛,但是种的植物都蔫儿死了,上空有铁丝拉着的线,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那儿,他身影挡住了面前的火堆,只露出了一点火苗头子。
好像是…霍廷。
火烧得很旺,明晃晃的,只见霍廷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江方濂还在琢磨到底是该喊霍廷,还是该直接转身下楼,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霍廷一回头见门口冷不丁站了个人,差点没跳起来,他往后一退,一脚踩进了火堆里,燃烧过后的纸钱灰扑到他的脚背上,拖鞋被灼烧发出刺鼻的气味,火星子直往天上飘。
“操!”霍廷骂了声脏话,脚从火堆里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火辣辣的刺痛,一阵一阵的。
他顾不上其他的,跛着脚往另一边的洗衣台跑,双手撑在洗衣台边缘,整个人跳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水管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流出来的水都是热的。
江方濂也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往霍廷身边跑,“霍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霍廷龇牙咧嘴地看了江方濂一眼,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没事的?脚背和脚后跟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怎么不出声啊?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还专挑这么个日子来吓唬人,真他妈是个冤家。
水管里的热水流尽,冷水冲到烫伤的地方,霍廷只觉得隐隐作痛。
江方濂张了张嘴,他本来就惧怕霍廷,霍廷声音一大,他声音就更小了。
“我…是想喊你的…没来得及…”江方濂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想要上前帮霍廷,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来回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顶楼的房子都是霍廷的,平时这扇门也是关着的,照理来说顶楼的阳台也该是霍廷的地盘吧,江方濂偷偷摸摸地上来,害得霍廷被火烧已经够内疚了,他实在不敢再借顶楼烧纸,只能磕磕巴巴地解释。
“我…见门开着的…就是上来看看…”江方濂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你等等…”
只见他转身朝楼下跑,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不一会儿他拿了药膏上来。
“擦点…烫伤膏…”江方濂气喘吁吁地将药膏递给霍廷。
接过江方濂的烫伤膏,霍廷心里的怨气下去大半。
风一过,吹得地上的袋子哗哗作响,他看了一眼,里面是元宝蜡烛。
“你来烧纸的?”
江方濂“嗯”了一声,照霍廷的脾气,别说是借地方烧纸钱,没把他从楼上轰下去已经算是给面子了,他也不敢奢求,想着找个借口回去,没想到霍廷又开口了。
“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吧。”
江方濂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错愕地看着霍廷,霍廷被看得有些不耐烦,“看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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