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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大闸蟹
盛钦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商榷……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脑在反应过来之后，盛钦南的心脏跳得飞快。
好像生怕这就是一场春秋大梦，等商榷理智恢复过来，就冷静地告诉他，刚刚就是随便说说。
他必须得问清楚。
商榷脑袋撑在盛钦南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语气有些疲倦。
“嗯，我想的很清楚。所以，你答应吗？”
他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盛钦南没有来的话，在师父离开的那一天，他恐怕也……
可盛钦南来了，在黑暗即将笼罩自己的时候，他点燃了灯，把门推开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他。
盛钦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盛钦南像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礼物的小孩，紧紧地抱着商榷。
“商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原因，是你不愿意要我。”
他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哽咽。
在几分钟之前，在整个医院里面到处找商榷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以后只能远远看着商榷，或者是看看他照片的日子。
他从来没想过，惊喜会来得那么突然。
他当然是愿意的。
商榷被他抱得有些呼吸不畅，稍微把自己的脑袋挪开了一点，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那你妈妈同意吗，我不会认回那个男人的，如果我师父走了，我就是小南阁的一个厨子，没有其他多余的身份。”
盛钦南知道自己情绪激动把他抱得有些难受，便松开了一些力道。
他拉开商榷，认真地看着商榷的眼睛。
“不管她同不同意，我只要你。哪怕是她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们两个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不是吗？”
都是行业内顶尖的佼佼者，哪怕各自脱离了家庭，同样也能养活自己的。
商榷扬起一抹笑，“那你不准，再骗我。”
在说后面的三个字的时候，他眼泪没忍住滑落下去。
盛钦南重新把他拢入怀里，喑哑了嗓音：“对不起，不会的。”
他不会再犯已经犯过的错，以后商榷的每一件事，他都会重视。
这次，是个意外。
静默。
在窄小的空间里面待了一会儿，约莫是外面走廊的声控灯熄灭，导致光线暗了一点的时候，盛钦南才开了口。
“回去吗，商老先生还在等你。”
老爷子这次从抢救室里面出来，身体又垮了一次。
就仿佛这段时间状态良好，只是回光返照。
商榷也在这段时间把情绪全都控制住了，从盛钦南怀里离开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走吧。”
医院走廊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氛围，空荡荡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快到商老爷子的病房时，盛钦南忽然开口喊住了商榷。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只有在商榷面前，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商榷转过神，同样认真地看着他。
盛钦南手指有些颤抖，在看着商榷的时候，悄然地把手指藏进口袋里面。
“为什么，你忽然同意了。”
在昨天之前，商榷一直都是很强硬的态度。
甚至因为今天的事情，他以为……
商榷看着身影很单薄，像是他也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透着十分的疲倦。
听完盛钦南的话，他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可能是……”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窄小空间里面的自己。
随后是闯进来的盛钦南。
就好像，在被狂风骤雨卷入海洋里面，抓住了一根浮木。
盛钦南就是那个救命的浮木。
唇畔扯出几缕笑容，商榷笑：“可能是因为，你找到我了。”
盛钦南站在原地，愣愣的。
商榷也没有再和他多讲，他抬起手大拇指点了点病房，慢慢地转过身：“我先进去了，你去忙吧。”
挥手打完招呼，商榷就转身。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病房里。
商振华身上的医械器材有多了很多，人似乎是刚醒过来，眼睛像是睁不开一样。
但还是一眼就认出走进来的商榷。
商振华手指动了动，喉咙间溢出一点声响。
见状，商榷就已经红了眼眶：“师父……”
他走到商振华旁边，握住老人苍老的手指，掌心传递温热的时候，商榷觉得喉咙有些生疼。
商振华手指没有多大力气，轻轻捏了捏便开始艰难地从嗓子里溢出声调。
倒是也没说什么。
该交代的，上一回也都和商榷说过了，这一次就是简单地和商榷说了一些以后的事情。
他养大的商榷，也知道商榷心里那道坎可能过不去，便慢慢地开口。
“你父亲那边，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他，不回去也没关系。不过他要是愿意给你钱，你就接着，不要倔强，就是他欠你的。
至于你人生大事，我看盛钦南也是一个好孩子，如果他母亲看在商国强的面子上同意了，你也别再给人家孩子使脸色，以后总得找个人陪着。
其他的，以前我也交代过了，辛苦你把商裳照顾好。师父不能陪你了，老天爷硬要我上去给他做饭，也没办法。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你看开些，知道吗？”
商榷用力握紧商振华的手，眼泪滑落下来的时候低下来头，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一句话都没说，不像上一次那样说些舍不得的话。
所有的情绪，全都随着晶莹的泪水留下来，也深深地埋葬在心里。
夜里下起大雨。
随着夏日的雷声轰鸣，将人从睡梦之中吵醒。
商振华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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