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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孙太后和柳皇后在御花园摆了寒露茶会,叫了众多王公贵族的子女一同参加,以赏景喝茶为由头, 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替自家的皇孙慕云选妃。
慕云如今眼看就快十六,却连一个侧妃甚至是妾氏都无, 平日里看他也不爱读书上进,整日就钻在那鸟市里, 连女色都不沾,但他自己不着急, 皇后和太后却委实为他操碎了心。
茶会就摆在御花园里,寒露一至,天气便慢慢冷下来了, 秋意弥漫在花园里,不少花谢了, 但是丹桂却十里飘香, 惹人心醉。
花园里衣香鬓影,人影绰绰,那些官家女眷一个个打扮得艳丽芬芳,争奇斗艳, 她们怎会不知孙太后的意思, 个个心里明镜似的,今日就算得不到云王殿下垂青,被其他公侯家的公子哥看中, 也会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场地中间摆了许多条长方黑漆松木桌,上面放着白玉盘,什么桂花糕, 糖水芋艿,酱香松肉等各种各样的点心应有尽有,还有阳山水蜜桃,江苏甜瓜,西疆葡萄等诸多鲜嫩多汁的水果,各种盛满美酒的琉璃酒觞飘着甜香,让人心旷神怡。
众多官家子女陆陆续续到场,向太后皇后规规矩矩请完安后,便各自在这花园中四散游玩。
吟诗作对,赏景谈天,投壶下棋,到处都是笑声琅琅。
孙太后坐在一把红木嵌螺钿大理石扶手椅上,头上戴着镶蓝宝石额坠,极大的海东珠悬在耳边,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面部保养得当,白皙干净,皱纹极少。
她一侧坐着皇后,一侧拉着慕云,颇为满意地笑看着那些个朝她行礼的王公子女,还时不时点点头,有意无意地朝慕云看去,可那慕云却极为让人扫兴,脸上全然没半点感兴趣的模样,只眼眸泛光地瞧着树上的一只金腰燕发神。
孙太后摇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柳月梅察觉到了这一幕,瞧出自家儿子的心不在焉让老太后不舒服了,便冲他唤猫一般的唤了两声:“云儿,云儿。”
“欸,母后,怎么了?”慕云霎时回过神来,侧头看向皇后。
柳月梅朱唇微微一弯,拐着弯道:“云儿,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今日且虚记得。”
慕云愣头愣脑,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母后,都寒露了,还折什么花,要不我去折几只丹桂来给您闻闻香?”
说罢,他起身便要去不远处的桂树下折花。
柳月梅的笑意僵在脸上,在太后的侧目下更是无比尴尬,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自己这儿子的脑瓜子看看,他是真愣还是装傻。
前头蓝衣慕云刚走出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极为兴奋地朝前方喊了一句:“五姐,姐夫!你们来了!”
慕淮和萧之琰执着手面含笑意朝慕云走来,慕淮今日穿了一件芙蓉色暗绣长裙,罩了件织锦衫子,头发扎了两股垂髻落在颈边,簪了两枚银白素雅的花钿,沉静婉约的模样,与这院中的诸多浓妆艳抹之女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显清丽脱俗。
而萧之琰则是一身藏蓝色暗金纹直裾袍,银冠束发,风采怡然,他极少穿得这般正式,他平素着惯了宽袍大袖,翩翩然如谪仙人,今日这么穿倒亦是十分新鲜,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不说,还引得不少女子注目而望。
慕淮来到慕云面前,想起前几日他被慕枫罚跪一事,问道:“六弟,你那日回去后身子无碍吧?”
慕云拍拍胸脯道:“我这身子好着呢,淋点雨没什么的,倒是三姐,我见你那日手受伤了,现在手上的伤好了吗?”
慕淮笑着颔首,萧之琰却突在一旁不冷不热插了一句:“你若真关心你姐姐,下次就少给她惹事。”
慕云连连点头,大大方方承认错误道:“姐夫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不再莽撞定,我要保护好姐姐,不让她再为我受罪。”
萧之琰瞥了他一眼:“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慕云爽朗道:“好!”
这方说罢,三人来到太后和皇后处请安,孙太后的目光从萧之琰身上划过,最后落在慕淮身上。
孙太后的唇角微微扬起,半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道:“许久不见,永乐倒是出落的愈发水灵了,若是她不唤我这声祖母,混在人堆里我还真是要认不出了,也不怪哀家老眼昏花,只因她从来不像乐康永姝般喜欢到哀家处陪哀家说话,哀家自然对她陌生了。”
孙太后这一番不咸不淡地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是话里有话,她虽面上客气,实际上是在指责慕淮极少看望祖母之过,说的难听点,便是公然说出慕淮平日不敬祖母,有违孝道。
老太后公然拿自己开涮,不给自己台阶下,慕淮能够猜到,定是因为乐康和永姝经常在她面前说自己坏话的缘故。
气氛冷凝了数秒。
一旁的柳月梅强行打起了圆场:“母后说的是,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怪芊儿,其中也有儿臣的错,她每次入宫来看完儿臣后其实都想去探您的,是儿臣觉得时辰不妥,怕打扰您休息,才没让她来的。”
孙太后瞧了一眼陪着笑脸的柳月梅,还是给了她面子,语气缓和道:“既然如此,便让永乐平日里多跟乐康和永姝学学,与她们亲近些,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此一来,她势必也能多在两个姐姐身上学到些好习惯和规矩,你说是不是?”
柳月梅笑盈盈道:“太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如此折腾了一番,慕淮才算被孙太后放走。
说实话,被老太后暗暗摆了一道,慕淮方才心中确实有些不是滋味的,不过她心里清楚,这老太后只是被那两人蒙蔽视听了才会这般刁难,不过反正被说几句也是无关痛痒,只要她不给自己找大麻烦,慕淮倒是也不想多生事端。
所以,当她看到亭子里一群人在兴致勃勃地玩投壶,突然来了兴致,立刻将方才的愁绪一散而光,她拉着萧之琰和慕云就往里跑。
之前在现代,她就对投壶这个游戏很有兴趣,每次在景区看到这项游戏,都会毫不犹豫地掏钱玩上一玩。
所以慕淮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
亭子里的小姐公子们看到她进来了,纷纷让讳莫如深地开一条道,他们知道永乐公主是出了名地蛮不讲理,所以主动放下手中的短柄雕羽箭,纷纷退散在边上,甚至有几个面露惊惶,向她行完礼后就匆匆出去了。
慕淮心中暗叹,也不知先前这慕芊究竟是怎么欺负的她们,竟让她们一个个怕成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没人跟自己抢着玩,还不用排队。
此时,一只孔雀尾的羽箭出现在她面前,她抬首,对上了萧之琰一双温润的笑眼。
“试试看吧。”
“好!”慕淮欣喜接过箭,站在地上划线开外处开始投掷。
“哐啷”一身,羽箭落入宽底狭口的黑瓶中,慕淮忍不住鼓掌高呼起来。
“投中了,投中了!”
慕云也在用一旁捧场叫好:“五姐真厉害,一下就中了!”
“那是!”慕淮冲他挑了挑眉,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
萧之琰看着慕淮这副心花怒放的模样,纯粹的笑意直达眼底,半分杂质也无。
真好啊,这份无忧无虑,他真想守护一辈子。
“是谁这么厉害?让我也来试试。”
一个清甜飒爽的声音遽然响起,飘进了亭子里。随之然来的,是个蹦蹦跳跳的少女,身着一袭粉嫩锦裳,梳着两个高髻,两边各系了一条粉色丝带,走起路来,丝带飘扬,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炯炯有神,脸颊上略微有些婴儿肥,但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些许少女的娇柔。
她眨着天真的眸子瞧着慕淮他们三人,脸上带着极其纯率的笑意,十分有感染力。
慕淮本想开口让给她玩,却没料到一只握着羽箭手却越过她递在了那少女前面。
慕淮侧目,竟是慕云,他挠挠头,略带羞涩对那少女道:“方才,方才是我姐姐在投,你,你若想玩,我这支让给你。”
慕淮和萧之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却见慕云笑眯了眼,对着那灵秀少女羞赧挠头,说话都磕磕绊绊的,舌头打结一般。
慕云和萧之琰对视一瞬,会心一笑,赶忙有眼力劲地各自退开了两步,准备在边上做一对吃瓜群众。
慕云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不停地给那美丽姑娘拾箭来玩,亭子里时不时发出少女一阵阵欢悦的笑声。
那女孩是户部员外郎张丰之女张宁,及笄后头一次被带着来参加这种人多的场合,她从小性子活泼,一下子进到这么热闹的场合,雀跃欢喜地到处乱跑乱窜,连她一同来的姐姐都看不住她。
慕淮瞧着慕云这副呆头呆脑,情窦初开的模样,不禁露出了老母亲似的微笑。
不知何时,萧之琰的手默默执上了自己,慕淮微微侧目,却见他冲自己笑得一脸温润。
半晌,亭子外头突然有个身着湖蓝色锦衣的女子来寻那张宁,碍于慕淮在里面,不敢进来,只好猫着腰躲在树下冲着亭内偷偷轻唤着:“宁儿,宁儿。”
张宁恍然间听到了呼唤,睁大眼睛转过身去,看到那人冲自己连连招手,面露急色,就提起裙摆向她小跑了过去。
她满眼疑惑:“玉姐姐,怎么了?”
那蓝装女子连忙楼过她的后背将她带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训斥道:“你不知刚才谁在里面啊?是永乐!你若是不小心将她得罪了,准没好果子吃,大家躲她都来不及,你怎得还生生往里跑!”
“可,可方才她明明对我极其有礼,怎会……”那少女有些不敢置信,一边说,还忍不住连连回头往后看。
亭子门口,身着绯色长裾的少年正梗着脖子朝自己挥手,唇角弯弯笑出两颗虎牙,像是在与自己打招呼。
少女瞧见了,也对他挽起一个灿烂的笑,伸出手冲他摆摆,却被她姐姐一把拦下:“小祖宗,你可给我省点心吧,那是云王殿下!云王殿下岂是我们这等小门小户可以肖想的。“
张玉一边叹气,一边将张宁拖着走,”哎,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出门的时候母亲就让我好好看着你,她说你平日呆在深闺,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让我看着你可别让你惹事,可你看看现在,我一会没看着你,你竟然跑永乐眼皮底下撒野了,哎,只希望那永乐没盯上你,不然咱家可就遭殃了,你知道吗?”
少女眨眨眼,一脸惊讶,略过了她姐姐所说的其他话,脑中只盘旋着姐姐说的那少年是云王殿下这句,反问道:“方才那亭子里的是云王殿下?”
“是啊。”她姐姐理所当然道。
少女更惊讶了:“就是那个平日不学无术,只知逗鸟走街的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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