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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疑，却也只能如实作答：“臣自认应该对皇上说的话，已经告诉皇上了。”

落叶过隙，又是一阵死寂。

我腿脚跪得有点发疼，正想挪一挪，素色的袖已伸了来，稳稳握住我手肘将我扶起。他笑意依旧，眸光风流，仿佛方才那般陌生的眼神从未有过：“柳梢儿何必这般认真，朕与你玩笑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都吃醋了，我能不当真？

细细分辨了他面色半晌，确认没什么问题，我才放心松下一口气：“皇上君威如山，吓煞微臣了。”

他哈哈一笑，再没有方才那般隔阂，一把挽过我手，往我耳畔轻道：“不是要与朕讲青苗法的事么？天色已晚，快些讲完，别误了良辰佳时。”

温热的气息挠得耳后发痒，他还是那个危玥，没毛病。

至于隔阂，那怕是我的错觉吧。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那张后头我与危玥无数回坐在一起议事、议着议着就开始做事的几案，还是那一摞被拓跋骇整理过的条例书简。

拓跋骇毕竟是草马的汉子，整理的条例书简与我自己的摆放方式略有不同。我一瞅见小祖宗定在那里看，静静地看，好像很淡定地看，就晓得落不出什么好来，赶紧把那摞条例书简抢了，弄乱些，脸上赔笑道：“有些多，怕讲完还是会误了良辰佳时。”

他总算慢慢收回灼然的眼神，随意摇摇手道：“拣要紧的讲，其余你自己拿主意便是，朕给你这个权力。”

也不知为何，他如此说，我倒觉着背后寒意凛凛。变法需何其一丝不苟他不可能不晓得，即便他信我，之前他也一向事事过问。今日如此慷慨大方，那得酿了多少年的陈年老醋？

而且，从前也不见他醋到如此模样。

然变法事大，我不便多想，与他并肩而坐，开始指点细述。

言及青苗法试行的范围时，我拉了一张地图来，在西秦与南朱的某地圈圈点点，危玥越听越皱眉：“就这两处地方么？”

我道：“此法急不得，农为民本，急了会动摇国本。”

他似乎并不觉得青苗法何等重要、又需何等谨慎，挑了挑眉笑道：“倘若考虑得完全，急一些有何不好？柳梢儿——”忽地一把覆住我手，“就不想早些成事么？”

他这问得着实不着边际，我有些愣怔：“皇上……”

他拿起我的手，在地图上巡了巡，最终指向西北：“将匈古几处重镇也纳入试行范围，如何？”

我面色一僵：“匈古多为草原牧场，怎能实施青苗法？！”

这回有些怪，我越急危玥越不急，不紧不慢，似乎根本没觉着青苗法有多重要：“借给牧民过冬用的干草，到时也按比收利，不是一样？”

种地和放羊哪能一样，三岁小孩都分得清其中区别。我正欲反握他手来好好给他上一课，却不想他将我手捏得更紧，使的是几欲揉碎的力气，硌得我骨节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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