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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见我走来走去太过晃眼，危玥身边的杨舍人劝解道：“丞相大人莫慌，您不是老念叨朝中无将？依下官看，这陆洵公子着实是个将才，皇上现下与他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仅是将才，还是竹马，人之常情，我不晓得是人之常情？

在庭里踱累了，后庭又有些发疼，我也懒得再看，干脆回屋，眼不见心不烦。这陆洵也太不会关心人，扯一晚上的军事，危玥能撑得住么。

天际泛白，东厢的灯还亮着。

我听到外头扑腾几响，有些吵闹，撑着身子出门去看，原是那只精瘦好看的大鹏飞回了，但遍处寻不着他主人，跳来跳去有些焦急，倒骇到了一众内侍。本相走上去，先让内侍们稍安勿躁，再步到地上蹦跶的这破鹰前，摸了摸。破鹰见到我眨眼眨得很欢，不怕人，还挺乖。

但从另一个方向思考，它不怕人岂不是要撒手没。这破鹰是陆洵仁兄的爱禽，本相很大度地为陆洵仁兄考虑，于是叫人拉了根碗底粗的铁链子来给它腿脚拷上，另一头拴着根腰粗的廊柱，再随便丢两块半酸的五花肉。看这破鹰比方才蹦跶得还欢，本相心情顿时颇好，潇洒上朝去也。

朝会与往日稍有不同，危玥左边的陛座下立着劲装的陆洵仁兄，听说是暂时封了御前侍卫。虽然很扎眼，但依旧没有影响本相的愉快心情，上朝全程心不在焉。

甫一下朝，群臣作鸟兽散，危玥步下座到我身旁来，神色怪异且焦急地看着我：“柳梢儿，朕昨晚与阿洵所谈皆是军务，当真没有涉及半点私情。你、你若醋了便直说，你若生气，私底下将朕打一顿都成，千万别再像上朝时那样对着阿洵笑得一脸龌龊，朕有些怕。”

我恍然，赶紧收了表情，恭敬道：“皇上误会了，微臣没有吃醋。”

危玥将我揽住，语气更加惶恐：“你就差把醋字写在脸上了。”我下意识摸了摸脸，危玥无奈，将我揽得更紧：“等政事议毕，你要打朕骂朕都可以。先随朕去偏殿议政吧。”

我背后一凛。似乎方才上朝时我不大认真，没听清楚要议什么政。且看他这个焦急又严肃的神情，想必议的政还不是小事。

我咬咬牙，腆着脸皮问道：“皇上，不知……不知要议什么？”

危玥白了我一眼，肃然道：“西秦一向在岳梁山不太安分，如今这战事，终究还是起了。”

兵者，国之大事也。

就算危玥再不情愿，这回他也不能撇开太师一党，和上回一样一拍桌子说，此事老子已经定了，老子叫你们来只是想通知你们，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更何况，这回的兵事还不小。

西秦节度使岳仪手拥兵权，隔岳梁山与朝廷对峙已有数十年，他在山那头朝廷打不过去，朝廷在山这头他也打不过来。半月前这个岳仪很了不得，自封为西秦王，高举大旗，狂言必取我北玄而代之，向岳梁山大举进攻，岳梁山战事危急，急需朝廷增援。

危玥叹息道：“早就料到岳仪有反心，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为求支持，他还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将他岳家和当年的嬴姓西秦王室扯上关系，也是辛苦他一番苦心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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