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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考量，我还真不是个东西，被骂作祸国妖佞，也算活该。

睁开眼所见，仍是他颤抖的手。他似乎想向我这里伸些，可那只手顿在了半空，终究还是要落下去。

我伸手，接住。

这只曾经常与纸笔共书的手，如今，也要拿剑了。指肚新茧还沾着未干的鲜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皇上，你忘了么？”我握紧，如他一般笑了笑，“臣早已将一身性命，托付给皇上了。”

太师的动作比预想的要快。

不出两日，太师就让人带了五万大军来护驾，扬言先护送皇上前往南朱，拉长战线，以疲敌军。最重要的是还好言好语说要把我捎上，他的人一说这话我就晓得没好事。

可我不能任由危玥再在皇城死撑下去。

好劝歹劝，危玥总算同意，舍弃皇城，将我捎上，往南朱跑路。

往南朱跑路我是最放心的，太师毕竟三朝元老，即便与我政见不同也绝对忠心，除却他现在那个儿子云藏有些锋芒毕露，一切都好；更何况，南朱还有慕安可作接应。

可惜天公不作美。

行进十余日，南朱那个大雨偏生掐着点又来了，雨脚如麻，阵阵寒凉刺骨。幸好大军行在高坡地，还不至于被水一股脑冲走。

天色已晚，且这种天气，再往前行路是决然不可能的。

危玥要亲自带兵鼓舞士气，一路骑马迎风而行，反倒是把我塞在能够遮风挡雨的马车里。听他下令扎营休整，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但因撤离皇城撤得突然，辎重未曾带齐，如此反季的寒风凌冽，若要取暖，只能几人共用一小帐。

副将十分纠结万般委屈地望了眼危玥，再瞟了眼我，咬咬牙，才道：“皇上可否容丞相大人同寝？”

危玥一抚袖：“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于是我顺理成章钻进了他被窝。

若非外头的确清寒刺骨，我都要以为他是故意。

多少日不曾有过肌肤之亲，现下我抚上危玥的脸，贴着鬓角细细摩挲，才摸出来，他瘦了这样多。

这一回，不再是任性的少年钻到我怀里撒娇，而是他将我紧揽，鼻息贴着面颊：“柳梢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我不会把你的性命弄丢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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