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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梦回还（十）

吃完了馄饨之后，李启明还是在长安城里逛了一逛，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回来，都是纪书拉着他给他介绍上半天，然后说有什么什么样的寓意，他才买了回来。

以往在西北，李启明也会和舅父舅母他们同坐一桌，一起吃个饭，回了长安之后，他和老头子相看生厌，连说会儿话都是针尖对麦芒，更别说是坐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饭了。

好在有纪书陪着他。

“殿下，不如我们到屋顶上去赏月？一边赏月一边饮酒。”纪闻之手里还拎着两坛从酒楼里买的五加酒。

李启明抬头望了望夜空，也看了看纪书，发出疑问：“别人赏月都是十五十六，趁月亮最圆的时候，你初五赏哪门子的月？”

纪闻之笑了笑：“人人都追求十五十六的圆满，我偏偏要追求这一弯娥眉月，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啊。”

李启明真是被纪书的回答给惊呆了，亏他当初还以为纪书就是一个书呆子呢。

当年的纪书是真的有些呆的，但是纪闻之可不呆，他会着呢。

“既然你非要赏月，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次吧。”李启明自然地环过纪书的腰，带他飞上了屋顶。

初五的月亮是弯弯，却也明亮，能看见云雾的游移。

“来殿下，我敬你。”纪闻之开了一坛五加酒递给李启明，自己也抱着一坛。

五加酒里放了些药材，闻着和黄酒白酒味道都有些不一样。

李启明饮了一口，虽然不是他爱喝的酒，但是味道还不错。

纪书家里管教严格，其实也不怎么会饮酒，花果酒还能喝上两口，这五加酒一口下去，立即呛了出来。

“咳咳咳。”纪闻之现在的酒量倒是高了那么点儿，但是他忘记了千年以前的民间酿酒技艺粗糙，在当时看来还不错的酒，现在他未必还能喝得了。

李启明见纪书咳了出来，赶紧放下酒去给纪书顺气：“你说说你，喝又喝不了，还非要喝，也不怕呛死自己。”

纪闻之眼角溢出些生理性的泪水来，听得李启明那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这还不是想陪殿下尽尽兴嘛。”

李启明头大：“嘿嘿嘿，都是我的错，行了不？”

纪闻之红着眼睛笑出了声，眼光流转，有几分媚意。

“那我还是别喝了，殿下自己喝吧。”纪闻之把自己那一坛也给了李启明，喝吧喝吧，喝醉了才方便我收拾你。

李启明喝酒带着一股子军中的爽快，大口喝，酒坛原本也不大，很快就被喝光了一坛。

“小书，其实我挺不想当这个太子殿下的，没意思。”李启明有了醉意，借着酒劲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来。

“我这话听着挺欠揍的，多少人想坐上太子的位置，想日后登临大宝，而我在这个位置上了，却还嫌弃。”

纪闻之安静地听着李启明说。

他知道李启明不想当这个太子，曾经他和李启明的私情被爆出来之后，李启明受了无数大臣的讨伐，那个时候李启明便说过，他不想当太子。

“我若不是太子，就不会有一群人盯着，连我喜欢的人都不能娶。”

李启明一生最大的执念是身化厉鬼，害死了十万大唐百姓。

李启明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实现他的承诺，将他喜欢的少年，光明正大地娶回家。

“可殿下还是回了长安。”纪闻之偏头，微风吹动他的碎发，“殿下坐在太子之位上并非是为了自己的权私，而是为了大唐的百姓。”

皇位没有继承人，心思浮动者就会多起来，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不好的，前朝稳定了，朝纲才能稳定，朝纲稳定了，天下才能无虞。

李启明放肆地大笑了出来：“虽然这话说出来别人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说，知我者，小书也。”

李启明笑过，将原本属于纪书的那一小坛子酒也给拿起来狂饮，举杯销愁愁更愁，那便愁吧，他只想现下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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