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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屿在江阮家过了一个年, 江臣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还好他脸皮厚,也没觉得不自在。
年后开学, 谢时屿没再翘过课, 考试也都去了。
他偏科严重, 语文英语能考将近满分,别的个位数, 基础太差了,一开始补起来反而容易, 第一次月考就比之前高了一百多分。
虽然总分离江阮还差三百多。
“……宝贝儿,你能不能别看那张破卷子了?”晚上一起回家,谢时屿啧了一声,搭着车把说。
他租的房子离江阮家很近, 就想每天都去接江阮上学,还可以顺路送他回家。
但摩托车太惹眼又开得快, 怕江阮父母看了不喜欢, 觉得不放心, 就换了辆自行车。
“你改完错题以后,把卷子留给我吧。”江阮不肯给他。
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不但想再多看几眼,还想贴起来收藏。
“拿过来。”谢时屿语气冷淡, 攥他的手腕,捏得腕骨泛红。
“……不要骂我。”江阮发梢蔫答答的,朝他黏近一点,脸蛋蹭到他胳膊上。
谢时屿受不了他撒娇,松开手,其实没怎么使劲, 江阮身上稍微碰碰就红了,每次腰腿、膝盖,都被蹭得通红,好像他欺负他了一样。
“没骂你,”谢时屿搂了他一把,没忍住低头笑,推他去车座上坐,然后把书包塞他怀里,“抱着,我推你走。”
江阮跟家里突然出了柜,江臣就不许他晚上在外边留宿,放学必须得回家。
他就跟谢时屿在路上磨时间,每天都晚半个小时回去。
“周六我补完课去找你。”江阮跟他说。
谢时屿手臂从他腰后绕过去,托着他的腿.根和屁股,稍微掂了掂,扶他去自行车横梁上坐,然后自己上车,江阮被他拢在怀里,不怕摔地往他身上靠,拉过谢时屿的围巾挡风。
“找我想干什么?”谢时屿往前骑了一段,等到旁边没人,凑过去咬了下他耳朵尖,暧.昧又混账,明知故问。
“……”江阮讪讪,偏过头小声说,“你给我发的消息……说你想……”
谢时屿前天晚上跟他视频,挂掉之后,江阮睡不着,躺着听了会儿英语,收到谢时屿的消息。
-后悔那么早挂掉了。
江阮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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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屿又发来一条。
-想看的都没看到。
江阮懵了一瞬,从脸颊到锁骨都红透了,害臊地往被子里钻,然后问他想看什么。
谢时屿顿时起了坏心,故意逗他,让江阮拍照给他看。
他没想到江阮真的会拍,连这种事都愿意听他的话,那张照片,内裤边都拉下去了,露出一截清瘦雪白的腰线,稍微侧身拍的,腰.窝莹润,再往上小腹和胸膛都赤.裸,躲在被子里,肩膀微微收着,姿势乖巧笨拙,没完全露脸,但能看到下巴尖和湿润泛红的嘴唇。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凡他有一点别的居心……
江阮发出去以后倒是没后悔,就是浑身红成了虾子,忍不住蜷起来,好像才能遮一点羞.耻,他抱着手机等谢时屿回他消息,没想到谢时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嗯?”江阮接起来,他家隔音好,他还顶着被子,不怕被听到,就是有点羞怯,嗓音都小了,傻傻地问他,“你不喜欢么?”
“……”
“喜欢,”谢时屿指尖翻过那张照片,江阮拍照技术不怎么好,但台灯光线暖黄,他身上蜜色流淌,每一寸都诱.人,谢时屿却心坎软透,只觉得他可爱,“宝宝,先删了。”
“嗯。”江阮耳根一烫,脸颊红得滴血。
“我没存,就看了一眼,你放心。”谢时屿跟他说。
江阮窸窸窣窣地像是在裹被子,过了一会儿动静没了,还没开口说话。
谢时屿写完手边那套题,没忍住笑了下,低声问他:“江阮,你真的不怕我骗你吗?万一我真就是个混账……”
“你是么?”江阮打断,小声问他。
“我……”谢时屿头一次没法回答,顿了几秒,跟他说,“我不是。”
江阮笑了半天,躺着跟他说话,还考了他几个公式配平,谢时屿都做出来了,他又想睡觉,又想见他,假期变得很难熬。
……
“离我远一点,”谢时屿骑车送他到楼下,握了下他微凉的手,低头冲他笑,小声说,“没事儿别找我,等高考完再说。”
除了考大学的事,江臣要求他毕业之前不能跟江阮发生.关系。
江阮听他说完,脸上顿时烧红,无比尴尬说:“我爸怎么跟你说这个啊……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谢时屿不想复述一遍了。
江阮眼巴巴地盯着他瞧,谢时屿差点被他盯出反应,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那还能不能亲一下?”江阮朝他走近一点,眼睫扫过他掌心。
谢时屿手揉到他发顶,克制自己,纵容他,趁着夜色笑笑说:“只能一下。”
江阮手臂勾上他脖颈,抬头亲过去,真的短暂几秒,谢时屿就把他推开了,掌心温柔地捧着他脸蛋掂了掂,开了自行车前的小灯,递给他书包,“回家吧,我等你到了再走。”
等到高二下学期结束,高三开学之前,江阮都在准备高中参加的最后一次省级化学竞赛。
他去封闭式集训,再见到谢时屿已经是九月份。
谢时屿穿了身很简单的白T牛仔裤,去机场接他,明明不怎么惹眼,但江阮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他,扑腾着奔过去,撞到他怀里,谢时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搂着脖子亲了一口。
“好久不见!”江阮搂紧他说。
谢时屿被他笑晕了,问他:“多久?”
“我已经十九天没有见你了。”江阮小声咕哝完,抿了下嘴唇,满脸通红,卧蚕弯了下忍不住跟着笑。
谢时屿拎着他的小行李箱,宛如考场外等候的家长,虽然并不懂他天书似的的实验和公式,还是揽着他肩膀,牵着他的手,低头一点一点问他。
这次再开学,燕宁一中高三的课向来都很紧张,一直赶进度。
幸好谢时屿之前的半年没白学,现在勉强能跟得上。
他不至于对自己完全没数,想跟江阮考一个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主要想考的,还是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因此,除了学校这些课程和考试之外,也在准备艺考。
他知道江臣的意思不是让他非得跟江阮待在一起,只是他之前太混了,至少得认真做点事情,才值得被信任。
中间一个月,听说外婆生病,他出了趟国。
不过不严重,是每年换季都会犯的老毛病,去医院陪了一段时间床,等到外婆出院,他没顾施宁阻拦,直接买了回国的机票。
“真的没事么?”江阮问他。
“没有,”谢时屿揉他脑袋,“我外公外婆想让我留在那边读大学,就算在国外,大学也要住校,也不能成天回家,跟在国内没什么区别,想去看他们只是一张机票的事。”
他没跟江阮说施宁的事,免得他烦心,施宁想让他出国,只是为了讨他父亲高兴,但对他来说,没有比江阮更重要的。
高三开始,每晚都有晚自习,得上到十点半。
阮云秋在家里做了饭菜,有空就她或者江臣开车送去学校。
但平常都很忙碌,大部分时间只能让保姆送过去,头几天只准备了江阮的,后来她又让保姆多送一份,江臣也没说什么。
虽然脸色还是挺臭。
“要是想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就提前跟阿姨说一声,”阮云秋嘱咐江阮,然后给了他一张卡,“免得她白送一趟。”
“嗯。”江阮点头。但江臣也给了他零用钱,奶奶更不必说,总是怕他饿肚子。
谢时屿不太好意思总是麻烦江阮家里人关照他,去拒绝,要么给点伙食费,又未免太不礼貌了,他就时不时给江阮转点儿钱,随便他想花或者存着。
“哥,”江阮突然算了算,趴在谢时屿身上,挺离谱地跟他说,“我好像发财了。”
谢时屿没听懂,心猿意马,捉住他手腕,亲了下那细瘦伶仃的腕骨。
没人能陪谢时屿艺考,他都是自己到处去跑的,江阮无比想跟他一起去,但没办法,还得待在学校。
反而是江臣送了他几次,他这段时间全国各地开研讨会,偶尔能跟谢时屿顺路。
他也不算对谢时屿全无好感,江阮有时候拿着家里坏掉的单反去找谢时屿修,都修得比他还好。
而且,摄影也有天赋,如果不是江阮喜欢他,他应该还挺欣赏他的。
但江阮成天跟谢时屿黏在一起,根本就是分不开的样子,他顶多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他跟阮云秋就是高中时候认识的,虽然当时没有正式表白谈恋爱,但也差不多了,想教训江阮几句,还真的没这个立场,只能憋着。
高三一整年好像转瞬即逝。
江阮保送的事彻底落定之后,他剩下的时间都在帮谢时屿复习,得到家里允许,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去谢时屿那边跟他一起住,他比一切教材都好使,还乖乖地被揣着。
“好学生,”谢时屿勒紧他的腰,一把拽过他搂到腿上,凑到他耳边低笑说,“你教教我这个。”
其实谢时屿的成绩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算很高,但对艺考生来说已经足够。
江阮低头给他讲题,然后突然回过头,嘬了他一下,问:“要是你在我旁边的学校,我是不是能去跟你一起听课?”
“我没课的时候去找你,”谢时屿搂住他,轻轻地掂了下腿,冲他笑,“或者你没课就来找我,学校旁边是不是有条小吃街?晚上我带你去吃生煎,你想看午夜场的电影么?”
“想。”江阮一赧,凑过去埋在他颈窝里。
“阮阮,”谢时屿捧他脸蛋揉了揉,温柔又腻歪,突然认真地跟他说,“我只会哄你一个人,带你去吃宵夜,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来找你,不管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江阮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鼻子一酸,伸手抱紧他。
等到高考那几天,他不紧张,但他替谢时屿紧张,准考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检查过好几遍,才装到他书包里。
考完试,从考场出来都不敢多问,直到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江臣和阮云秋开了车来接他们,江阮跟谢时屿不在同一个考场,甚至不是同一个学校,他们离谢时屿这边近,先开车去接了他,然后才去六中接江阮。
车停在路边,谢时屿下车去找江阮,他拎着书包忘记放在车上,江阮一时激动,脑子不太灵光,还以为他是自己来的。
他心里记得谢时屿模拟考的分数和状态,此刻瞧他脸色,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校门口就忍不住往他怀里扑,手臂搂缠着,撒娇粘人,任谁看了这都不像是一对好友。
“……”谢时屿想搂他,又不敢搂,后背要被人盯穿了,指腹捻了下他耳朵尖,小声提醒,“江叔叔还在车上……”
江阮张了张嘴,立刻蔫成淋水湿透的小鹦鹉,跟着谢时屿去车上坐,一路上都低头没敢说话。
他和谢时屿约好高考之后要去国外玩,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没什么可操心,只有奶奶觉得不放心,拉着他们叮嘱半天。
江阮那块玉还没来得及串好,绳子才编了一半。
临走前,奶奶拉他的手,先给他手腕戴了根一样编法的红绳,谢时屿也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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