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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火堆中的回忆
“粱大人这是做什么?”
李孟熙的话让粱成荫一怔,他看着李孟熙如黑夜般的眼,里面的光亮如琉璃般灿烂,亦如崖上之花般摇摇欲坠。
这双眼,仿佛让李孟熙瞬间有了生气。
但这种让他宽慰些许的生气,没过多久,便随着马车里的沉默渐渐消失了。
李孟熙甚至不管不顾地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粱成荫连忙伸出一只手,将他按在了原地。
“殿下既然不适,便要好好休息。”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顶着李孟熙地瞪视自顾自的将双手放在了他的额角按揉起来。
这功夫还是当年和秦叔学的,第一次用在真人身上,粱成荫心里也没啥底。单看李孟熙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还使劲想要挣脱他控制的样子,约摸他的手艺是不到家的。
不过谁还没个第一次,这一路长着呢,多按几次,他就不信自己出不了师。
只是……
每每对上李孟熙那双眼睛,粱成荫就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手心都有些发汗了。
他粗鲁地抬起手遮住了李孟熙的眼睛,硬邦邦地说道:“殿下此时理应闭眼休息才是。”
“侧着身子睡很不舒服啊。”听着李孟熙低声的抱怨,粱成荫又向旁边移了移。
当然,这点空位放不下手长脚长的李孟熙。他尝试着转平了身子,仰躺在椅子上,无处安放的双腿只能委屈巴巴地曲着踏在椅面上。
“没想到粱大人如此会照顾人。”
他当然会照顾人了!!
当年一同落难的时候,这人受伤,难道不是他耐心照顾了许久才好的吗?
粱成荫愤愤不平地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家伙。
不过知道讽刺他了,看来自己的按跷是有效果的。
故此,即便再郁闷,粱成荫也没有停下动作。
“粱大人是不是可以将手移开了?”李孟熙轻笑着说道。
“殿下不愿好好休息,臣只能用此法强迫殿下休息了。”粱成荫说着,按着一侧穴位的手还加些了力气。
“嘶……”李孟熙苦笑道,“可是我另一边也有些不适……”
粱成荫想了想,将自己怀中的手帕抽了出来,叠成一长条代替手掌遮住了李孟熙的眼睛,确认透不出光了,这才满意的继续治疗的工作。
这家伙恼羞成怒起来竟然还是这般孩子气。
李孟熙顶着脑袋上忽轻忽重的按压,想着粱成荫嘴硬心软的样子,渐渐沉入了梦乡。
许是之前太过劳心,等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营帐之中了。
粱成荫呢?
李孟熙坐起身,摸索着点燃了帐内的烛火,刚要出门便和粱成荫撞了个正着。
“殿下?”粱成荫伸手护着木盆,挡住了里面险些溅出的热水,“殿下精神刚好些,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李孟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装病。
“本王……已经无碍了。”说完,他轻咳了一声,吓得粱成荫连忙放下盆将他扶回了床上。
“殿下!”粱成荫不赞同地看着李孟熙,“之前军医便来过,说殿下有些发汗,若吹了风便可能得风寒。看来是不幸言中了。殿下稍等,我这就让他再来诊治一下。”
“等等。”李孟熙被粱成荫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眩晕之症本就是他无中生有的,若是真把那军医叫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连忙拉住粱成荫说道:“本王又不是真的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这点汗哪至于得那风寒之症。我只不过是刚醒有些口干,这才咳了几声。”
李孟熙这一席话,一边帮粱成荫回忆了自己幼年时的贫困孤苦,一边又树立了自己坚韧自立的品行。
粱成荫不知李孟熙打什么算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刚出发就犯病的消息传出去会引人口舌,便打消了再去找军医的念头。
他起身替李孟熙倒了杯水,递过去时,感受着李孟熙有些冰凉的手指,忧虑倒:“之后还有好几个月的路,殿下若一直如此,恐怕纸终究难包住火。”
“我听说漕运时,经常有人会在船上犯晕眩之症,因此当地医者便会制作香囊替病人凝神提气。这附近的江州便是漕运的枢纽,想必那里应该有此药。”
“所以粱大人,之前那个计划,不如就此提前吧……”
这是由一个谎言引发的惨案。
在粱成荫心中,这一路最安全的自然是跟着运粮的车队一起行动。
无论如何,这是皇上亲自下旨的正规军,走得是官道,住的是驿站。即便遇到今日情况,原地扎寨也有足够的营帐可供使用。更别说队伍中还备有伙头军和军医做保障了。
但既然当初已经答应了李孟熙的条件,粱成荫心中即便有再多的不愿也只得默默点头。
若是再给粱成荫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使用那么一个愚蠢的借口了。
都是阿数的错。
李孟熙似乎早已对此做了安排。粱成荫刚点头,便从外面进来了两人,光看装束便知是李孟熙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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