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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前世·今生

风，越发大了。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封衡身躯僵硬立在原处，目光直直看向城墙的垛口，一动不动。若非猎猎风声将他的龙袍吹得凌乱飞扬，他人似形同枯木一般，毫无生机。

那个女人，从那处跳了下去，毫无留恋，那般干净利落，仿佛……丝毫未曾将他放在心上般。

本刺痛的心口，此刻竟然不痛了，只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原来……为了离开他，她宁愿死吗？

她……竟是这般狠绝。

脚步如生根一般，他不敢上前一步，唯有这般，才能够说服自己，她还活着。

可是！

封衡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上方还沾染了黏腻的赤红血迹，这是叶苏梨的血，此刻早已凉透，再无温热。

身子陡然一热，如要炸开一般，有一个人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冲撞出来。

那个人疯狂、偏执、愤怒而绝望，这一次， 封衡却那般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也是他。

“皇上！”众多士兵冲上前来，站在他跟前，跪拜着。

封衡仍旧一动不动。

“ 阿衡……”却在此刻，一声女声穿过重重士兵，朝他走了过来，她仍旧那般温柔，声音中尽是担忧。

可 封衡却恍若未闻，这份温柔，似乎却再温柔不到他心中了。他只是看着垛口，想要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那个女人，当初为他挡了一剑没有死，险些坠崖没有死，想去烟阳，却蠢到去了烟城，最后都回来了，怎么可能……就此消失了。

她命大的紧，定还会回来的。

一定……

可为何，为何心中会这般空洞而黑暗。

“ 阿衡，你不要不语，”曲烟走上前来，秀发被风吹得凌乱，小脸苍白，她仍旧道着，“你同我说说话， 阿衡，你这般，让人担忧……”

说着，她伸手，似要覆上男人的手背。

封衡却几乎瞬间避开了她的碰触，如身体习惯了一般。

曲烟的手僵在半空，声音讷讷呢喃：“ 阿衡……”

“……” 封衡静默了，方才曲烟碰他的瞬间，他想到的，竟只是……叶苏梨不喜。

叶苏梨不喜欢他碰触别的女人，尤其是曲烟。

“无事。”他薄唇轻启，声音平静无一丝波澜，却……让人闻之心惊胆颤，只因这声音中，竟死气沉沉一片。

曲烟怔忡立在原处，不敢再多言语，唯有双眸尽是不可置信与晦暗。眼前的 封衡，如丢了魂魄一般。

是因为叶苏梨吗？

“咳咳咳……” 封衡突然咳嗽出来，声音撕心裂肺，咳的那清贵挺拔的腰身都随之弯下，佝偻如苍老数十岁。

“ 阿衡！”身边有人唤他。

封衡却只一言未发，他抬脚，想要朝垛口走去。

可方才踏出第一步，他便蓦地捂着心口处，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额头上汗珠滴滴坠落，脸色骤然苍白如纸，人如在经受着巨大折磨。

“皇上？”有人惊呼。

封衡却尽数都听不到了，脑中剧痛，心口也剧痛，痛到他无法呼吸。

脑海中，万千记忆拥堵着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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