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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应得的报酬

电话那端继续传来褚墨的嘶吼，夜恒却已经是把它松脱开掉在了地上。

哪怕如何用力去攥紧，那个位置依旧是疼得厉害。

沈凝晨张了张唇，只是想要呼吸都快要不能了，于是放开手指，缓缓闭上眼去。

那就再疼些好了……

沈涛被打折了一条腿，在暴雨中淋了一夜落了残疾，直到现在都只能拖着。

手里的酒瓶也见了底，男人抓着晃了晃才又随手丢开，然后撑着墙壁慢慢往那个所谓‘家’的方向挪……

只剩下一个人的地方，哪里还能称得上家呢？

天上的月亮只是一道新牙，将将发出光来，沈涛抬头看了看，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有多久没过生日了？

大学里有个女人总会偷偷为自己准备一些小小的惊喜，然后手捧着块插了蜡烛的蛋糕过来，笑容都被烛光映衬得更加甜蜜。

之后呢？又过了多久？那个孩子也学会了……

日常两个菜的餐桌上，会再多添两道，然后不论多晚都默默等着自己……

低低笑了声，沈涛抬头往前面看过去，突然就呆住了。

那里不会再有人等了，怎么可能还会从窗子里看到灯火的亮光？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醉酒产生的幻觉，男人松了撑着墙的手，急急忙忙往那个方向赶。

蹒跚着过去就已经一头汗水，沈涛粗喘着，死死盯着门锁——

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显然是用了钥匙打开的！

确定不是小偷强盗之后，男人一把将门推开，猩红着眸子往地当中那张餐桌上看过去。

四个菜盘、一副碗筷，包括餐桌旁立着的那道清瘦的影子……都只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沈涛近乎贪婪地、一遍遍地看，生怕自己的梦就这么醒了。

“您回来了……”那人开口，依旧是清越的嗓音：“原本想着多做几道菜，这几年也没机会学……只把曾经会的做了做，味道算不上好……父亲将就着……”

“沈凝晨！谁准许你回来的！”

男人低吼，却没忘将门紧紧关上，再转回头来的时候表情都狰狞着，“你是觉着连累老子还不够是吗？又回这里来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沈凝晨才又开口，用了很平静的语气：“只是想最后来看您一眼，不会待很久……也不会添太多麻烦。”

“你什么意思？”沈涛慌了，一步步挪过去，“该死的……沈凝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凝晨看着，眸光闪动了下，然后将手边那张卡推过去些，“当初承诺过会还，这里有些积蓄，父亲不赌得太大……应该是够花上一阵子。”

沈涛愣了愣，然后就愤恨了起来。

所以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他是根本没打算过留下来？回来这里不是想要同自己继续生活下去，只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所谓承诺？！

“滚！拿着你的脏钱滚出去！”想要将餐桌上的东西都拂落下去，却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沈涛吼着，发泄自己的怒火，“老子不要你的东西……出去之后再也别回来……”

“算不上太脏……”沈凝晨扯唇，喃喃着开口打断了对方，“是用命换来的、应得的报酬……凝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轻轻吸了口气，沈凝晨抬脚往外面走，“这就离开，您不想看到我……以后都不会了……”

“你要去哪儿？”沈涛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臂，颤抖着、用了很大的力气。

“……”无声喘了下，沈凝晨却是比男人颤的都要厉害。

沈涛急忙松开手，眼看着对方摇摇晃晃，用手撑了桌面才将将站稳。

沈凝晨喘息着，伸手去掏裤袋，拿出里面的药瓶倒出几粒药填进嘴里……

男人想要再次伸手，看着那单薄的肩微微抖着，又生生忍住了。

沈凝晨湿了额发，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心口的疼痛忍下来，然后睁开眸子，唇畔又勾起抹自嘲的弧度。

没有日暮原的药来维持，这病倒是发作得又勤了些……

能从医院里逃出来，都已经是太过勉强，回去拿药的机会根本就不存在。

沈凝晨想着，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也幸好日暮原这些日子回了R国，所以自己才能得到一次逃走的机会。

松开撑着桌面的手指慢慢向外走，沈凝晨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一但有了活着的机会，就又贪心了起来……原来自己还是不愿意死在那个人眼前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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