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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它的主人

除了这样形容，额力邑觉得自己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汇。

动作灵巧、身姿轻逸，能精准预判对手每一次攻击然后轻松躲避，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也不费一丝蛮力，手指间那柄薄刀就刺入盔甲的缝隙，只一个动作便能收割一条性命……

五官精致、面如桃花，偏偏那双瞳眸里冰冷嗜血，不是传说中的山精妖怪，还能是什么呢……

额力邑闭上眸子，觉得自己即便是这样输了，也不算屈辱。

“用你性命谈个条件，能答应么？”

对方开口的时候，那薄刃还贴在颈上，额力邑睁开眼，不自觉就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结束这场战役，放我们离开。”花轻随再次开口，眼角余光扫了下被对方士兵包围着的仅剩的十几个边军。

“本就没有完成天可汗交代的任务，再放过你们空手而归？”额力邑咬牙，眸中终于是带了些屈辱，“草原上的勇士不会贪生怕死！就算杀不了你，这些大燕人也绝没有回去的可能！”

“那便留下当做俘虏，暂留一条性命还是能的不是么？”花轻随说着收回薄刃，然后将它丢在地上。

“你为何这么做？”额力邑握拳，脸上都带出了愤恨。

“即便是杀了你，也无力对付这么多人，”花轻随扯唇，自嘲般笑了一下，“能有活着的机会……谁会甘愿去死呢？”

“你不是精怪？也会死么？”额力邑怔愣，喃喃问了更像是自言自语，之后更气愤起来，大声吼了：“那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放过你们？”

明明没有得到答复，手里仅有的兵刃却丢掉了，就这样笃定自己会答应？到底是凭了什么？

“既然是草原上的勇士，总不该不讲道理，”花轻随后退一步，微蹙了眉头，“我饶你性命，你也该给我们一次机会。”

“又败了一次，”男人手指拨弄着笼子，去问里面头不抬眼不睁的雀鸟，“你来说说，我们还有胜算么？”

对方依旧没动静，只有胸脯还震动着，却像是少了些气力。

蒙恩赤那皱眉，然后将手指收回来。

这鸟儿翅膀受了箭伤、被关进笼子里不吃不喝已经是两日了，还能这样熬上几天？

就算是现在打开笼子放它出来，怕是也没了逃走的能耐……

嗤笑了声，蒙恩赤那松开浓眉，依旧是自言自语着：“呵……这样倔强做什么？不会是连性子也随了你那主人？”

“启禀可汗！號嗤部陶格斯夫人胎动频繁，恐是就快要临产了！”

一个侍卫掀了帐门，手掌放在胸口俯身禀报。

“让萨满和稳婆都候着，婢女好生照料。”手指紧了下又松开，男人只是开口吩咐了一句。

“是！”

对方很快退了出去，蒙恩赤那才站起来走到床边合衣躺了上去。

若不这个女人以命相逼，自己会不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集结草原上全部的力量，进行一场不知所谓的战争，赢了继续抢掠村落民宅、输了滚回草原深处啃草？

虽然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生活，但是自己历经磨难、决意坐上天可汗的位置，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些！

夺些粮食布匹、抢几个劳力女人，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骚扰得厉害了大燕朝也并不会敞开门让族人进去，依旧是给个口头上的王位、送些金银……包括那和亲的公主，都只是安抚历代天可汗的手段……

蒙恩赤那闭着眸子，唇角勾起抹嘲讽一样的笑容。

只是到了自己这里，连公主都被夺了回去。

谁真正在乎过那些骄纵高傲的金枝玉叶？磋磨上几年，不都乖乖为‘丈夫’生儿育女、仰仗着并不喜欢的男人过活？派了兵卒去接，也不过是要给这场战役多加一个筹码。

“小白……乖、不要闹……”

黑暗中响起的声音很是突兀，虽然微弱，却清越得很。

蒙恩赤那睁开眸子，向着桌上那笼子看过去。

“小白、最喜欢小白……宝贝……”

笼子里的雀鸟终于是开口了，微微抖着四处张望，像是要找到什么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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