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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弥补过错

夜已经深沉，窗口那抹身影还僵立着。

聂纯凝望了那个人已经许久，可是对方似乎一点都未曾觉察到自己的视线，深邃的瞳眸始终只专注于一个方向。

聂纯赤着足走过去，揽住男人腰身之后倚靠上那坚实的背脊，“哥哥……”

对方没有回应，依旧是立在窗前，只是身体更僵硬了一些。

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聂纯满目都是讽刺，但是泪水也一同滑落下来，“聂川，你是这样轻易就要变心了么？”

聂川感受到那些滚烫的泪浸透衣衫却还是没有回过头去，只紧紧攥了手指然后闭上眸子。

没有反驳，更是没有否认的借口……

即便是如何挣扎都已经无法走出去，更是已经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一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却铭心刻骨一样的感情支配，仿佛就要没顶却得不到救赎……

背上的湿意越来越重，聂川只能蹙着眉头，低低唤了一声：“纯儿……”

“哥哥不必说了……”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口：“纯儿知道哥哥一直在寻找……这些年来，我或许也不过是一个接近些的影子……”

“但是哥哥，您真的以为那个人就一定会是么？”聂纯这样反问的时候，语气里都带了讽刺，“不过是比我又更像了几分而已……您要找的已经失去了，其实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的吧？”

聂川依旧闭着眸，只有痛苦铭刻在脸上。

会是这样么……

从有记忆开始，总是会做些奇怪的梦，梦境里的片段纷乱模糊、分辨不出身处的环境，荒诞到可笑……又真实到恐怖……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苦……

那种痛异常强烈，仿佛能够撕碎灵魂，让自己体会深刻的同时更是能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梦里那个被自己不断伤害了又想要弥补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

如果是，那么灵魂深处的仇恨……又是从何而来？

皱起眉头，聂川被这样的疑问迷惑着生出更多暴虐的同时，身体里更是涌动出狂暴的气流！

聂纯惊骇，后退了几步都还不能躲避开那样强烈的力量波动，捂着口阻下惊叫之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袍角发丝都随着气浪翻卷，男人再睁开眸子的一刻，里面的颜色更加幽深晦暗，隐隐透出抹浓到化不开的暗绿……

碳炉上药罐的盖子被沸起的水气蒸腾起来，一面‘噗噜噗噜’响着一面不断磕碰陶罐的边沿……

而对面那个少年始终保持着蹲坐的姿势，眸光看似盯着炉里的火，实则却空茫茫的。

轩辕翎将目光从那烟色影子上收回来，唇角突然就勾起一抹苦笑，“师兄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

依旧凝望着那个人的侧颜，从苍白的面色到淡无血色的唇，以及那鸦青睫羽垂落在眼下那抹淡淡的青影，聂川许久之后也未曾言语。

“表哥不必抉择，其实翎……已经是决定放弃了，”再次轻轻笑了一声，轩辕翎又摇起手中的折扇，“总是以为能做个知道如何取舍的人，一直以来也冷下心肠做了……但是唯独这件，翎知道做过以后就一定会后悔。”

聂川转头看过去，眉头依旧蹙着。

“总还有其他办法，”轩辕翎微笑，会意一样回答道：“大宇境内没有，整个大陆多得是奇人异物……倘若真的无力回天，也是翎宿命所在，不如认了便是。”

指尖握入手心，聂川眸色更加暗沉起来。

近在咫尺的机会，唾手可得……明明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容易，可是偏偏做出的选择却依旧是背道而驰……

其实自己的决断，要比对方来得更早，早到都已经分辨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

是见了面具下的那滴泪开始还是攥了衣角又松开的手？又或是晨起立在楼梯上的身影，甚至是药田里那一声怯怯的‘大师兄’……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而且也更是清楚明白：自己同这个人之间的牵绊与纠缠，还会一直延续下去。

“是将人……再送回无极观去？”

终于是开口说话，声线却低哑到自己都诧异的地步，聂川再次闪动了眸色，心底里就已经开始排斥。

轩辕翎手里的折扇滞了下，之后微微叹息了声：“还是继续未完成的旅程吧，也只有将他平安交还给师尊，才能弥补些过错……”

“只是不知道当初那样的说辞，师尊他老人家会不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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