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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 湖畔落木萧萧,水波荡漾间,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娇滴滴笑声, 配合着吴侬软语,熏人欲醉。
湖心亭上,萧云回将见面礼从箱中取出, 在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姬嫣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诧异地看向萧云回。
萧云回从中取出一卷书,递给姬嫣:“这是一些入门的琴谱,呦呦天资聪颖, 想来不必看也会了,只是这一两年,东宫应当琐事不少,对音律一道你有所贻误, 现下重新拾起, 也不算难事。”
十年前, 萧云回与姬嫣拜入同一个名士门下学琴,萧云回专注静谧, 成就极高,姬嫣天赋过人, 只可惜用心却不专,总有身外之事阻碍了她的精进, 师父评议起来, 萧云回总是胜过她一筹。后来族长病故,她为祖父守孝,便没有再去学琴,也是从那时起, 便几乎很少见到萧云回。这些年他名躁四方,天下有口皆碑,也得了“九原第一公子”的花名。姬嫣自比,如今是远远不如了。
听闻萧也一曲六马仰秣,姬嫣与有荣焉,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昔日的琴技也是可以拾起了。
“多谢云回哥哥。”
萧也的眉梢清润,泛起一丝温和的光泽。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毫不怀疑那种温质脉脉有丝毫虚伪。
“还有,”萧云回修长的手指拨开上边几本基础法门要义,从底下抽出了一卷琴谱,“这是我抄录的一些上古残卷,原稿许多都已经亡佚,我照自己领悟的一些心得将他们重新编成新曲,你可看一看。”
姬嫣也一并不客气地收下,支起笑容:“这些年来,师兄的琴技可以说是独步大靖了,谢你不嫌我驽钝,还愿意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师妹倾囊相授,感激不尽。”
萧云回微微摇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说罢,他的眸光轻轻闪了一下,看向旁侧,“你且拿回去修习,十天之后,我来考校你的指法,是否有疏于练习。”
姬嫣有些怔愣:“考我?”
萧云回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依旧执着地说道:“对。”
姬嫣想了想,道:“云回哥哥莫非忘了,再过十天,是皇上的寿辰啊。”
萧云回一愣,他近来……
倒是果真忘了这一点。
他来金陵的首要目的,原是代表兰陵萧家来给皇上贺寿的。
萧云回俊脸烧红,忙将箱子盖上,“是了,待日后有机会,我再来上门递拜帖。”
他说完,脚步略慌乱地出湖心亭朝外走去,少顷,那抹雪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岸上,河岸上的少女们望着萧家如琢如磨的世子,纷纷抹红了脸,害羞地躲开去,声散如珠玉,一颗颗坠入水影里,传得满湖皆是。
姬嫣将琴谱和他抄录好的稿件锁入箱中,盖上,便用手抄在臂弯中,步履轻松地离去。
远远一株老柳下,缓慢转出一道黢黑的身影,男人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了,方才见萧也那大男人一个在姬嫣面前扭扭捏捏之际,王修戈一掌拍在了枯损的老柳躯干上,震落了大片夹杂着腐叶的积灰,兜头浇了他和身旁苦哈哈的伏海一身。
现如今,萧也走了,姬嫣也走了。
他还那样,硬邦邦杵着像块礁石。
伏海哆嗦着唤道:“殿下……”
王修戈打断了他话:“你说得对。”
他的口吻阴鸷、沉怒:“姓萧的从没对姬嫣死过心。”
姬嫣还是他的女人时,姓萧的便曾用送琴谱这种拙劣的借口靠近过姬嫣,贼心不灭,现如今姬嫣不是太子妃了,他便殷勤凑上去,唯恐天下不乱地撩拨她。
毛豆果然是狠角色。
伏海嘬了一下腮帮子,沉吟着道:“可是姬娘子现在守约不得再嫁,萧世子招惹了她也没有用,殿下稍宽心,咱们来日方长。”
“他们相识十年,姬家萧家是世交,这才是真正的来日方长。”
伏海听着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再看殿下脸色,不出意料也酸溜溜的。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殿下年少血气方刚,平素不与宫女打交道,来往的要么是五大三粗之辈,要么是去势的内侍官,哪里懂得哄妻子?
只是这人呐,活着怪没劲的,总是失去了才觉着有那么几分好,后悔不迭。
想殿下心里至今吊唁着的潘氏,也是失去了,才念念不忘多年。
伏海一直沉默不说话,王修戈终于也有几分不耐烦了,他皱眉道:“不是从出宫到现在一直怂恿孤,话很多么,怎么不说了?”
伏海想,老奴是见你殿下你心烦意乱,昼夜里睡不着觉,才拉你出来散心的,分明是你想太子妃,怎么还嘴硬,说老奴我怂恿呢?
“……”
“伏海。”王修戈沉默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
他斜着冷眼扫过来,差点没从瞳孔出飞出几根冰碴子将伏海冻成人棍。
伏海一个激灵。多年敏感的嗅觉告诉他,太子嘴硬不了多久。萧世子再努把力,让太子看见,他会比现在更疯十倍百倍。
也就是他自己不觉得,任谁看见了都晓得东宫早湮没在醋山醋海里头了,伏海在这醋海里一把老骨头浸泡得酸兮兮的,浑身冒鸡皮疙瘩。他尚且如此,那下头的更加如履薄冰。就这几日,跑来十几个向他投诉最近太子爷脾气大一个不顺心就拿人开刀的,并劝说伏海作为元后身旁的老人出面,安抚一下太子,不然东宫待着是没有什么活路了,不如早早收了铺盖走人。
那袁皇后可虎视眈眈,就盼着给东宫加塞私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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