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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教练们开始组织学员们准备返程。

男生们负责搬运烧烤架等工具，女生们将包装袋之类的垃圾收到一处，装进一个大黑袋子里打包起来，这里没有垃圾桶,要带到山脚下,才有垃圾桶可以扔。

魏希将大家没吃完的烤串包了起来,又用水把还在燃着的干柴熄灭,几点零碎的火星也被她用黄土掩盖。

上了大巴车,魏希还是坐在来时的位置，大巴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时不时还会因为路面不平震荡两下，魏希靠着窗外向后看。

傍晚,太阳下山，光线昏暗，繁茂的树林只透出细碎的昏黄光线,阴森森的,像是吸血鬼电影里的场景。

司机将大巴车前方的照明灯打开，才显得光明一些。

“魏教练。”江慕又从前面的位置起身走到后排。

魏希转脸看他,淡笑着问：“又是觉得前面太吵了？”

江慕摇摇头，前排确实吵，但不是主要原因，他过来主要是因为下午听见了那几个女生的对话,心里烦乱。

他想知道魏教练是不是真的喜欢黎璃，才过来的。

真坐过来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该怎么开口呢？

明明措辞措了一下午，到了魏教练旁边，江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魏希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几秒,见他摇头之后没再开口，又将脸转回去，看向车窗外。

到山脚的时候，大巴车停了一下，前排的几个男学员一起抬着大袋垃圾扔到水泥砌成的垃圾池里，后排另外两个女教练则是下车将上山前租借的烧烤架，锅碗瓢盆之类的器具给店家送回去。

考虑到东西不是特别多，魏希又坐在里排，她们就没叫魏希。

“江慕，你先起来一下，我想出去。”魏希对江慕道。

江慕起身给魏希让位，魏希手里还拎着剩下的烤串，下车之前从后排问到前排，“还有人要吃烤串吗？”

大家都捂着肚子说吃饱了。

魏希就提着那包烤串下车，将同事们落下的一个红色小桶给店家送过去。

同事们返回时看到魏希有些惊讶，“魏教练，你怎么也下来的？”

魏希抬高手上的红色小桶，“你们落下了这个。”

“老板刚刚结算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有位女教练说。

“魏教练你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魏希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两位同事。

就在刚刚，她做出了个决定，她不想走了。

“我还有事，麻烦你们先带队回去。”魏希道。

大巴车会将学员们送到跆拳道馆楼下，这段路都待在车上，应该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行，那魏教练你自注意安全，据说这里很难打到车的。”

两位女教练回到大巴车上，“师傅，继续开车吧。”

有女学员发现魏希没回来，好奇地问：“魏教练呢？”

“魏教练还有点事，不跟大家一起回去了。”

江慕听了心里一紧。

魏教练会不会是又上山去找黎璃了？

魏希将桶还回去，又在店里转了一圈，她想租个帐篷，再买个睡袋，“这边是一人睡的。”

老板娘给魏希介绍，“我们的帐篷和睡袋都是最好的，拉上拉链，蚊虫什么的绝对进不去。”

“有两个人睡的吗？”魏希问。

“有的有的。”老板娘愣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一个人，所以没给你说，两个人的在那边。”

老板娘领着魏希到了货架的另一边，“这边是够两个人睡的。”

魏希点头，开始认真挑选，够两个人睡的帐篷明显要比一个人的多很多款式。

“这个星空款的卖得最好，晚上在帐篷里点上灯，好看又浪漫，很多情侣都喜欢这一款。”

“那就租这个吧。”魏希感觉小姑娘挺喜欢星空。

老板娘一边帮魏希将帐篷从货架上取下，一边问：“还需要睡袋吗？睡袋也有双人的，就跟一般的双人床大小，双人帐篷里也放得下，要不要来一个？”

“我想先看看有什么款式的。”魏希打量着周围的货架道，她手上还拎着一袋烤串。

老板娘笑得一脸和蔼，“行，款式也很多，随便挑。”

“这边都是了，但睡袋只卖不租。”

“夜晚山上冷，我们的帐篷防风，睡袋厚度又很有保障，保证你用了不会觉得冷，下次露营还可以再用，一年内要是有质量问题可以免费换新或全额退款。”

魏希淡淡应了一声，弯腰认真看睡袋外包装上的花纹。

她挑出来一个印着白色云朵图案的，“麻烦您一起包起来。”

“好嘞。”

老板娘见魏希买东西爽快，不问价也不讲价，乐得眉开眼笑，给她用结实的包装袋包起来，“说明书里面有，很详细，还是不会可以扫上面的二维码，会有视频指导怎么安装帐篷。”

魏希低头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忽然发现手里拿着的烤串在滴油。

不知道木签什么时候扎穿了塑料袋，漏了很多油，地上都是。

“请问您这儿有锡纸卖吗？”魏希付完账后问。

老板娘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油，没说什么直接去给魏希拿了锡纸过来，帮她包住烤串，又重新拿了个干净的塑料袋包着。

“抱歉，我没注意到，弄脏地面了。”

魏希看见门边放着拖把，想说帮忙把地拖了，老板娘没让她动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自开车来的吗？”这时候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老板娘一边拖地一边问魏希。

“不是。”魏希答。

她是跟着大部队坐大巴车来的，现在她要上山，得重新找车。

老板娘闻言停下手上动作，道：“那你快去站点等车，这个时候应该还有最后一班车上山，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魏希再次道歉，才慌乱地提着东西去老板娘口中的站点。

还隔着几米距离时，她看到一辆绿色的大巴车刚好发动，赶紧追上去，车上有人看到她在追，帮忙叫停了司机。

车停了下来，魏希抬腿跨上去，看到车上已经没有空位了，靠在扶手边喘气。

车头驾驶座后还有一片方块地方可以坐，坐满的话可以坐四个人，现在那里只坐了个背着个有些陈旧的黑色皮质挎包的女生，她正低头数着零钱，应该是负责收车费的。

露面颠簸，魏希拎着东西站不太稳，走到那方块另一侧坐下。

数钱的女生数完手里一叠钱，转身看着她道：“半山腰10块，山顶25。”

“可以扫码付款吗？”魏希问，她现在很少会带现金在身上了。

“也行。”女生从包里翻出个二维码，让魏希扫。

魏希扫完，付了款，发现手机电量已经变红，不到20%了。

她当即将手机按灭，不再看。

“没电了？”收钱的女生一直在观察魏希，凭借她多年的经验，她断定魏希手机没电了，不然现在的人哪能这么快就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不盯着看，也会插个耳机听歌。”

“需要充电宝吗？”

魏希愣了一下，点头，没想到大巴车上服务也这么齐全。

“起来一下。”女生朝她抬了抬手。

魏希起身，下一秒，就看见女生将她坐的那块地方掀开了，中间镂空的地方放着很多东西，除了充电宝，还有花露水什么的。

“10000毫安，满格电，60块，不议价，要吗？”

外面天已经黑了，即使车厢里亮着灯，还是显得很暗。

魏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俯身从那堆东西里拿出一个砖块大小的照明灯，有手柄，方便手拿，开关在侧边，魏希推了一下，刺眼的白光放射.出来，一共三排小灯泡，亮度很够。

“这个我也要了。”

“一共100。”

魏希用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问那女生：“请问还有多久能到山顶？”

“一个多小时吧。”女生说。

现在已经快8点了，到了估计是9点多。

以她对小姑娘的了解那时候小姑娘应该还没睡。

她低头看手机，想着要不要给小姑娘先发个消息。

小姑娘说会等她，但她怕小姑娘正跟朋友在玩，发消息会打扰到她，还是决定等到山顶再联系。

大巴车行驶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半的人下车。

魏希从剩余乘客的交谈中得知有的人是觉得山顶人太多，索性就在半山腰的林子里露营，半山腰有洗手间，也会比较方便。

山顶，黎璃和赵若萱几个围在一个火堆边烤红薯，她们下午尝试的烧烤失败了，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错，烤出来的肉和蘑菇要么夹生，要么焦糊，神仙酱料都救不了。

最后能吃的只有几个水果以及阮晴买来的可即食零食。

黎璃没怎么吃，怕吃了会渴，然后又想喝水，又想上洗手间，天黑了，上下爬石梯不安全，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她又过不了心里那关。

反正她也不觉得饿，就没吃什么东西。

“这个红薯应该可以吃了。”

阮晴用棍子从火堆里拨出来一个爆皮，流糖的红薯，用纸包住递给黎璃。

“谢谢，我不吃，你自吃吧。”黎璃坐在一个小木墩上，弓着腰，脸埋在膝盖上，没什么精神地道。

“不行，黎璃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赵若萱看不下去了，“你必须吃一点，你要是出来一趟瘦了，叔叔会审问我的。”

“哪有那么夸张。”黎璃闷着没动，“现在我爸注意力都在我妈和她肚里孩子上，你不跟主动跟他提，我瘦一两斤他应该注意不到。”

“你一点精神都没有，我怕你低血糖晕倒啊，黎璃。”赵若萱不放心地道。

跳跃的火光照在黎璃身上，她看起来一点精神气也没有，让人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饿死前的场景。

黎璃坐直身子，扬起脸，“我很有精神啊。”

她就是因为魏希没来找她有些不开心而已，不至于饿晕。

阮晴将红薯掰成两半，将流着糖心的那一半递给黎璃，“多少吃一点儿。”

黎璃没接，她就拿过黎璃的手，将那半包了纸巾的红薯放到黎璃手心，说：“很甜的。”

黎璃快速把手缩回来，说了声：“谢谢。”

然后坐着小口小口地啃红薯。

9点多的时候，山顶忽然刮起了大风，火苗乱窜，黎璃感觉火苗都要烧到自的裤子了，身体向后仰，差点从小树墩上栽倒，又是阮晴及时拉了她一把。

凌岚和赵若萱坐在逆风处，不受影响。

“把火熄了吧。”阮晴将黎璃拉起来，一边对着凌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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