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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意这门亲事。
美目仍凝着屏风, 屏风上的山水线条变得模糊,里面端直的身影,更是模糊不清。
萧青鸾忽而有些喘不过气, 陌生的情绪积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世子初回京城,或许不知, 本宫的名声,很不好。”萧青鸾不想骗人,那些关于她张扬跋扈的传言,他早晚会听到。
与其让他从别处听到, 不如她自己告诉他,若他介意,早早取消婚约,对彼此都好。
屏风内, 齐辂狠狠攥紧指骨, 忍着笑, 也忍住出来抱抱她、哄哄她的冲动。
她想让陆修知难而退吗?
可惜,她逃不掉。
齐辂收回视线, 略垂首,从榻边高几上重新取过一页纸, 写下几个字,递给父亲给他安排的小厮。
小厮接过纸笺, 继续传话:“世子说, 将来相伴相守之人,是长公主,不是旁人口中的名声。”
“世子不愧是国公之后,果然雅量。”萧青鸾站起身, 朝屏风内道,“世子好生休养,本宫过两日再来探望。”
“恭送长公主。”屏风内,小厮出声替齐辂送客。
听到她脚步声走出门槛,齐辂迅速掀开薄衾起身,大步走到窗棂侧,透过半开的雪纱窗扇往外看。
望着她笔直骄傲的背影,齐辂眉眼间满是笑意。
不知她对陆修满不满意?齐辂心下想着,打算夜里再去公主府逗逗她。
回到齐府,沐浴更衣毕,齐辂望望窗外天色,正要出门,却见逐风匆匆进来。
“公子,您让属下暗中跟着国师大人,属下确已发现不同寻常之处。”逐风顿了顿,继续道,“国师大人同异族人有往来,那人似乎是东琉国口音,他们极其谨慎,属下未敢靠得太近,公子可要亲自查探?”
“东琉?”齐辂低声念出二字,若有所思。
如今,天下四分,大琞疆域最广,近年来重文轻武。北剌凶悍尚武,野心勃勃。南黎避居林障之后,同外界少有来往。唯有东琉,盛产珠玉、美人,虽偏安海岛,却是最富庶、安定之地。
齐辂细细想着逐风的话,心下一沉,不知国师是怕事情败露,提前寻求退路,才同东琉暗中联系,还是他本就在替东琉做事?
“继续暗中盯紧,别打草惊蛇,再等等看。”齐辂淡淡吩咐。
天边一弯窄窄新月,星子稀疏。
萧青鸾将身子蜷起,坐在廊下美人靠上,望着宫苑上方晦暗天穹道:“燕七,去把侍卫们值守的时辰改一改,加强守卫,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当即,燕七领命而去,心里很明白,这个任何人,单指齐大人。
公主府外,齐辂身着夜行衣,抬头望望高高的朱墙,通向她寝宫的路线,在脑中清晰展开。
同往常一样,他纵身跃上宫墙,正欲飞上最近一处的宫宇上方,忽而,一阵箭光射过来,密密麻麻,如骤雨。
他身形一滞,匆匆避开,不得不旋身退至宫墙外。
一身狼狈立在朱墙下,再抬首,一眼望见宫墙上屈膝而坐的燕七。
燕七高坐墙头,拿紧束的袖口细细擦拭剑锋,剑锋寒光毕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空有气势,齐辂倒是不怕,只是,他心下明白,燕七和里面手持弓箭的侍卫们皆是她吩咐的。
她不想再见他。
思及此,齐辂面上兴味倏而化作苦笑,心下微微懊恼。光想着逗她,倒没想过,从前来去自如的公主府,也有他进不去的时候。
“公主,让他逃了。”燕七躬身禀报。
幸好,长公主没被齐大人的皮囊迷惑,及时抽身,就这种翻墙的登徒子,往后他见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萧青鸾面上倒没什么波动,她拢了拢衣袖,起身,朝寝屋里走:“逃就逃吧,往后,都给本宫好好守着。”
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既然,他心有宏愿,她便成全他。
从今以后,他自去建功立业,她下嫁该嫁之人,谁也别再招惹谁。
发丝被夜风吹乱,萧青鸾坐到妆台前,望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努力扯出一丝笑。
陆修是君子,只要她努力去忘掉齐辂,好好嫁给陆修,日子总不会过得多差。
甚至,陆修是个哑巴,不会像齐辂那般油嘴滑舌逗她出丑,更适合长长久久过日子。
思量间,萧青鸾下意识拿起妆台上的沉香木梳,一下一下,将发丝梳得顺滑。
木梳香气清浅,萦绕鼻端,萧青鸾脑中蓦地浮现出,昨夜他握住她的手,替她梳发的情形,心口忽而一跳,手背发烫。
她指尖微颤,啪地一下,把沉香木梳重重放回妆台。
看也没敢看镜中自己的脸色,萧青鸾匆匆起身,爬到跋步床里,胡乱拉扯榻边羊脂玉钩,任软帐轻柔垂拢。
将周身藏入如烟似雾的软帐中,这样,便没人能看到她此刻的慌乱与窘迫。
明月珠光辉幽然,洒入软帐,如薄薄月光。
萧青鸾侧过身子,面朝里,无意中被腰间系带硌了一下。
轻轻整了整寝衣,萧青鸾垂眸望一眼腰侧位置,想起昨夜,他擒住她手腕,扯开她腰侧系带的情形。
忽而,她羞愤地夹紧双腿,将面颊深深埋进薄毯中。
隔绝明月珠的辉光,却被薄毯捂得又闷又热。
体内窜起一簇无处安放的火苗,怎么也压不下去,一点一点烧起来,越烧越旺,直至灼得她足尖也蜷起。
好不容易睡着,萧青鸾却又做了一场逃不开的梦。
梦中齐辂把话本摊开在她面前,迫得她一面看着话本上羞人的描述,一面承受他极其放肆的招惹。
更让人羞愤的是,暖黄宫灯摇曳,将他们的身影胡乱投在琉璃屏风上。
半透明的屏风那边,映着陆修端直的侧影。
他竟然当着陆修的面……
极度的羞耻中,萧青鸾臻首深埋他心口,恨不能在荒唐的欢海中死去。
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周身沁着一层细汗,微潮的寝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茜桃,备水。”萧青鸾解开寝衣系带,赤着雪足,朝盥室走去。
茜桃把浴桶灌满水,看着萧青鸾窈窕的身子没入水中,终于忍不住问:“公主昨夜很热吗?”
怎么她和翠翘没觉得热,莫非是公主寝屋朝阳的缘故,格外热些?
闻言,萧青鸾脑中再度想起梦中靡丽的画面,水声微响,她轻哼一声,背过身去:“替本宫把头发也洗洗。”
膳房出了新点心,味道不错,萧青鸾特意吩咐多备两碟,她趁热带进宫,给薛皇后尝尝。
她入宫时,时辰已不早,却正好赶上薛皇后用早膳。
“好吃。”薛皇后细细用了一块她送来的点心,笑道。
用罢早膳,挽着萧青鸾的手臂,往坤羽宫小花园走,忍不住道:“眼看皇儿要出生了,本宫夜里却睡不踏实,总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青鸾可别笑话我。”
“我才不会,皇嫂身子重,自然该事事随性,不必拘着自己。”萧青鸾见她肚子大得吓人,两名宫婢不停打扇,却还是一额头的汗,只觉女子太过辛苦。
“皇兄有没有日日来陪皇嫂?他若敢不来,我便找他去!”萧青鸾愤愤道。
薛皇后倒是已经习惯,眼皮微敛,神色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唇角却仍是柔和弯起。
极贤惠大度道:“圣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本宫身子又不方便,他自然要多去其他嫔妃处。”
说完,怕萧青鸾听出她有怨言,侧眸,冲萧青鸾眨眨眼道:“况且,本宫怀着皇儿,身形臃肿,也不想叫他看到我这副模样,你这个小姑娘不懂的。”
萧青鸾是不懂,后宫美人如云,个个需要靠容色才情争宠,可皇嫂是正宫皇后,也需要这般在意容色吗?
陪着薛皇后散散步,见她眉宇间有倦色,萧青鸾便告辞。
心下却很不舒服,转脚便去了前面的紫宸宫。
正好,淑妃在紫宸宫,宫人怕不方便,意图请示萧励后,再放萧青鸾进去。
却被萧青鸾一把推开,殿门打开,她一眼便瞧见,淑妃柔弱无骨地倚在萧励身上,手持银匙,亲手喂他吃酸梅冰粉。
“咳咳。”萧励呛得面色发红,扶起惊慌失措的淑妃,示意她快些出去,才冲萧青鸾无奈道,“皇妹已经长大,到了嫁人的年纪,不该再这般擅闯紫宸宫。”
“所以,皇兄要怪罪臣妹?那你叫人打我板子好了!”萧青鸾走上前,嫌恶地推开剩下半碗冰粉,挑眉望着萧励。
“朕说都说不得,哪敢打你。”萧励摇摇头,扶着微痛的脑仁,整了整衣襟道,“皇妹气冲冲而来,是谁惹了朕的小祖宗?”
“就是皇兄你啊!”萧青鸾瞪了他一眼,眸光掠过那碗刺眼的冰粉,忍不住为薛皇后抱不平,“皇兄既有闲心同淑妃幽会,为何不能去坤羽宫陪陪皇嫂?她身子重,很是辛苦,皇兄怀中却抱着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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